他们不怕陈恪明刀明枪地来谈条件,就怕这种看不透的迷雾。
越是未知,越是容易滋生猜忌和恐惧。
周、钱两家实力虽不如他们,但若真被陈恪拉拢过去,率先在港区工坊、船引认购上占了先机,甚至成为官府的代言人,那对他们现有的格局将是巨大的冲击!
“不能再等了!”李贽猛地一拍扶手,断然道,“必须给周、钱两家紧紧弦!派人再去传话,语气不妨重些!告诉他们,江南商界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有人想背着大家,私吞好处,或是暗中与陈恪勾连,坏了规矩……哼,那就休怪我等不讲往日情面!这江南地面,乃至京师衙门,他们应该知道,谁的话更管用!”
“是!”心腹凛然应命,匆匆而去。
书房内重归寂静,但空气却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李贽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幽深。
他自信,以李家及其同盟在朝野的势力,敲打周、钱两家这样的角色,易如反掌。
陈恪想玩分化拉拢的把戏?没那么容易!
这江南商界的水,深得很!
岂是一个外来勋臣,几日饮宴就能搅动的?
然而,他心底深处,却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安,如同水底潜流,悄然涌动。
陈恪的举动,太过反常,太过平静。
那平静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发现自己,竟有些看不透那个年轻的靖海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