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血债血偿(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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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陈恪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但身姿依旧挺拔。他正听取着徐渭和李春芳关于损失初步统计的禀报。

“俞将军到!”门外的通报声刚落,俞咨皋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见到陈恪,单膝跪地,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与不甘:“伯爷!末将无能,护航归来迟了!竟让倭寇趁虚而入,酿此大祸!末将……末将万死难辞其咎!”

陈恪上前一步,亲手将他扶起,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将军请起。此事罪不在你。倭寇狡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你我皆被其算计。若非你按计划出航护航,恐怕他们还会有更多诡计。你能及时返回,已是万幸。”

他拍了拍俞咨皋的肩膀,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终定格在窗外那片残破的港口上:“贼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行事狠辣果决,绝非寻常乌合之众。此番虽击退了他们,但我上海港的虚实,恐怕已被其窥探大半。”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艰难却无比坚定的决定:“传我命令,自即日起,所有官护航海计划,暂停!”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皆是一惊。徐渭忍不住道:“子恒,暂停护航,商路断绝,人心惶惶,这……”

“顾不得那么多了!”陈恪断然打断,语气斩钉截铁,“经此一役,敌暗我明!我们连敌人来自何方、主力何在、下次袭击何时到来都一无所知!再分出宝贵的水师力量为商船护航,无异于将咽喉送至敌人刀下!今日他们能袭击港口,明日就可能在我护航舰队离港后,半道设伏,将我水师精锐聚歼于海上!届时,上海才是真正的门户大开,任人宰割!”

他走到那幅巨大的东南海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上海浦的位置:“当务之急,是强兵!是打造一支让任何敌人都不敢觊觎的强悍力量,足以拱卫港口,乃至主动出击,扫荡海疆!唯有自身拳头硬了,才有资格谈保护商路,谈开海拓土!”

接下来的数日,陈恪闭门不出,与俞咨皋、徐渭、李春芳等核心幕僚日夜商讨。

他结合此次防御战的教训,以及对潜在敌人实力的预估,亲自执笔,草拟了一份极其详尽的《奏为恳请扩编水陆兵额、增置战守器械以固海防事》的奏疏。

在这份奏疏中,他并未夸大敌情,而是以冷静客观的笔触,详细描述了此次袭击中倭寇所展现出的高度组织性、强悍战力以及精准的情报支持,明确指出这绝非散兵游勇,而是有预谋、有背景的军事行动。

他坦诚上海现有防御力量捉襟见肘,水师舰船数量不足,陆上营兵经此一役亦损失颇重,难以应对未来可能升级的威胁。

随后,他提出了一个雄心勃勃的扩军计划:

水师方面:请求准许在上海现有水师基础上,扩编至一镇规模,增造大型主力战船若干,中小型哨船、快艇数十艘,配属相应水手、炮手、水战兵员。

陆师方面:请求将驻防上海的苏州新军部分主力永久驻防上海,并另募新兵,编练一支专司海岸防御与港口守备的陆营,强化炮台、营垒建设。

奏疏的末尾,陈恪的笔触变得格外沉重与恳切:

“……臣深知,拥兵之议,实为干犯忌讳。

然臣扪心自问,自束发受事以来,无一日敢忘陛下知遇之恩,无一刻不以社稷安危为念。

上海新港,乃陛下开海伟业之基石,东南财赋之新源。

今贼寇环伺,虎视眈眈,若因守备孱弱而致有失,则非但臣万死莫赎,陛下之宏图、朝廷之威信,亦将毁于一旦。

臣之所以冒死陈情,恳请增兵,非为拥兵自重,实为固本。

兵强则港固,港固则商通,商通则国富。

此臣为陛下守土之责,亦为大明海疆长久安宁之计也。

臣之一片赤忱,天日可表。所有兵员招募、粮饷发放、舰船建造,臣愿请陛下遣心腹重臣,或由兵部、巡按御史随时监督稽核,绝无半分私心。

伏乞陛下圣鉴,怜此危局,准臣所请,则上海幸甚,海疆幸甚!”

写罢,他用上了最紧急的火漆封印,以六百里加急直送京师。

放下笔,陈恪走到院中,望着渐渐恢复生机的港口,心中却无半分轻松。

他知道,这份奏疏是一把双刃剑。

它既是救急的良方,也可能成为授人以柄的利刃。

嘉靖皇帝会如何决断?是相信他的赤忱,同意他打造一把守护海疆的利剑?还是怀疑他的忠诚,担心这把剑有朝一日会伤及自身?

“功高震主,权重招疑……”陈恪低声吟诵着这古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