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少街坊都跟他打招呼。
卖豆腐的李大娘掀开布帘喊:“武都头,回来了?要不要来块热豆腐?”
他摇了摇头说“不了,大娘”
;修鞋的王师傅坐在小马扎上,举着手里的鞋说:“武都头,下次鞋坏了,来我这儿,不要钱!”
他微微点头,脚步没停。
他知道,这些人敬畏的是他“打虎英雄”
的名头,是他都头的身份,可他心里清楚,自己最在意的,还是大哥武大郎。
小时候爹娘死得早,是大哥一手把他拉扯大,大哥白天卖炊饼,晚上就坐在油灯下给他缝衣服,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总把最好的留给自己。
现在他有本事了,就得好好照顾大哥。
走到家门口时,他顿了顿。
木门虚掩着,能看到屋里的油灯亮着,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他早上出门时,大哥说要去给嫂子抓药,看来是抓回来了。
他知道嫂子自从嫁过来,身子就一直不太好,也知道大哥这些日子为了嫂子的病,愁得头都白了几根。
他轻轻推开门,脚步放得很轻,鞋底蹭着青砖,几乎没什么声音——怕打扰到嫂子休息。
“大哥,嫂嫂。”
他走进院子,先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声音沉稳,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
武大郎从灶台前探出头,脸上立刻堆起笑,连忙应道:“二弟回来了?快进屋坐,药马上就好,你要不要也喝口热水?”
武松摇了摇头,指了指水桶说:“不了大哥,我先洗漱一下,一身汗味,别冲了嫂嫂。”
他走到水井旁,又打了半桶水,慢慢往脸上泼。
冰凉的井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白天查赌坊、抓小贼的疲惫也消散了些。
他擦完脸,又洗手——手上沾了些衙役们递过来的烟末,还有抓小贼时蹭到的泥。
他洗得很仔细,指甲缝都搓了好几遍,然后把布巾拧干,晾在旁边的绳子上,布巾在风里轻轻晃着。
做完这些,他靠在井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布包是粗麻布做的,上面还绣着个歪歪扭扭的“武”
字,是大哥去年给他缝的。
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两个白面炊饼,还带着点余温,是中午从县衙带回来的,他没舍得吃。
屋里的林薇薇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到武松掏布包时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到布包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武”
字,心里一动:“这武松倒是个念旧情的,对武大郎还算上心。
这样的人,用‘亲情’‘香火’来绑,说不定真能成。”
她太了解这种重情义的人了,以前她认识一个老板,就是因为看重兄弟情,被人用“兄弟有难”
的由头骗走了不少钱。
武松既然这么在乎武大郎,在乎武家的香火,那“无后为大”
这句话,就能戳中他的软肋。
就在这时,武大郎端着药碗走了过来。
他双手捧着碗,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白,碗沿上还搭着一块小布巾,是怕碗太烫,娘子拿不住。
他走得很慢,脚步轻轻的,生怕把药洒出来——这药是他好不容易才抓来的,洒了就没了。
“娘子,药熬好了,我吹凉了些,你快喝吧,趁热喝效果好。”
他走到床边,弯着腰,把碗递过去,眼睛里满是期待,像个等着被老师夸奖的孩子,就盼着娘子能说句“好喝”
,哪怕知道药是苦的。
林薇薇收回目光,接过药碗。
碗是粗瓷的,外面还沾着点灶灰,摸起来有些烫手,她用布巾裹着碗沿,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带着点草药的腥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想起现代的时候,生病都是喝胶囊、输液,胶囊外面有糖衣,输液也不疼,哪喝过这么难喝的汤药。
可她知道,这药必须喝——她得让自己的身子好起来,才有精力去算计武松,去摆脱武大郎。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仰头一口气把药汁喝了下去。
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喉咙,再到胃里,像吞了一口黄连,又苦又涩,还带着点麻,苦得她直咧嘴,眼泪都快出来了。
武大郎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块糖糕,递到她面前:“娘子,快吃块糖糕压一压,这是我今天卖炊饼时,在巷口‘甜香坊’买的,你以前说过想吃。”
那糖糕是用糯米做的,上面撒了一层细细的白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