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灰尘。
他的虎躯猛地一震,肩膀都抖了一下,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眸子,穿透昏暗的暮色,难以置信地直射向屋内那个倚在床头、面色潮红、眼神却带着奇异大胆光芒的女人!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比灶膛里没烧透的木炭还要青,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一根、两根、三根……像蚯蚓一样鼓了起来,在皮肤下清晰可见。
一股混合着震惊、愤怒、以及极度荒谬感的怒火,猛地从心底窜起,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烧得他浑身烫,连手指都在微微抖。
他活了二十多年,走南闯北,见过强盗,见过恶霸,听过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却从未听过如此悖逆人伦、亵渎礼法的话!
这简直是在打他的脸,是在辱没武家的门风!
“嫂嫂!”
武松的声音如同闷雷,陡然在院子里炸响,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意和凛然之气,震得院角的杂草都晃了晃,“你可知你在胡说些什么?!
此等悖逆人伦、亵渎礼法之言,岂可出口?!
!
你对得起大哥,对得起武家的列祖列宗吗?!”
他一步跨入屋内。
他的个子本就高大,快有八尺,这土屋的门楣又矮,他进门时甚至微微低头,不然能撞到门框上。
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像一块巨石压在屋里,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油灯的火苗被他带进来的风吹得晃了晃,差点熄灭,屋里的光线忽明忽暗,映在他坚毅的脸上,那双眼睛更是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带着冰冷的怒火,死死盯着林薇薇。
林薇薇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和气势吓得心尖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土墙,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的手紧紧抓着被子,指节泛白,连手心都冒出了汗。
说不害怕是假的——武松身上的怒气太盛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虎,浑身都带着杀气,随时可能扑过来把她撕碎。
可她转念一想:“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退缩,就全完了。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强行压下心里的恐惧,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眼眶瞬间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做出更加委屈、更加理直气壮的神情:“二叔何故动怒?妾身……妾身一心只为武家香火着想,何错之有?难道眼睁睁看着武家绝后,看着武家的香火断在大郎手里,便是遵循礼法人伦了吗?古时贤君亦有借腹生子以承宗庙之举,为何到了我们这里,便成了悖逆?莫非二叔是嫌弃你哥哥老实本分,嫌弃我身子弱,所以不愿帮武家这个忙?”
她说着,从床头拿起一块帕子——那帕子是粗布做的,边角已经磨损了,是武大郎去年在杂货铺买的,当时还说“娘子擦脸得用软和点的布”
——捂在脸上,开始哽咽起来。
她的肩膀微微耸动,抽气声断断续续的,时而重时而轻,听起来无比委屈可怜,像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其实,她透过帕子的缝隙,正偷偷观察着武松的反应——她要看看,这“打虎英雄”
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是不是真的能对“武家香火”
不管不顾。
武大郎站在中间,看看怒气勃的弟弟,又看看委屈垂泪的妻子,彻底慌了神,像个没头的苍蝇。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本能地觉得妻子的话惊世骇俗,简直荒谬绝伦,可细想之下,那“无后为大”
的压力又实实在在压在他心头多年,像块石头一样,让他喘不过气。
他看看武松铁青的脸,又看看妻子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着,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一边是同床共枕的夫妻情分,他不知道该偏向哪一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急得直跺脚。
“二弟……娘子……别……别吵了……有话好好说……”
武大郎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还带着点颤音。
他想伸手去拉武松的胳膊,想劝劝弟弟别生气,可刚碰到武松的袖子,就被武松身上的怒气吓得缩了回来——武松的袖子上都带着寒气,让他不敢靠近。
武松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胸膛像个鼓一样,一鼓一鼓的,显然被林薇薇这番强词夺理气得不清。
他的目光如刀,死死盯着林薇薇,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丝毫虚伪或放荡的痕迹。
可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梨花带雨、仿佛全然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