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削的肩膀和后背——那里有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是年轻时挑炊饼担子磨出来的,还有一道是去年被地痞欺负时留下的。
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手指上还沾着点昨夜没洗干净的面粉,此刻却因为紧张而用力绞在一起,将面粉搓成了细小的面疙瘩。
他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讨好又卑微的笑容,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显得格外沧桑。
他试图缓解这冰冷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声音带着点颤抖:“娘……娘子……你……你醒了?是不是……是不是昨夜没睡好?身子还不舒服?我……我去给你倒碗热水来暖暖身子……”
他说着,慌慌张张地就要下床。
可刚一动,脚就绊到了床榻边的踏板,差点摔下去。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床沿才站稳,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
“站住!”
潘金莲厉声喝道,声音因为极度压抑的愤怒和恶心而微微变形,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尖锐。
她的目光像冰冷的刀子,死死地盯着武大郎的后背,“你……你昨晚……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虽然心底早已清楚答案,虽然那些羞耻的记忆碎片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可她还是要问!
她要听到这个丑陋的侏儒亲口说出那令人作呕的事实,要让他承认,是他玷污了自己的期待,是他毁了她的计划!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11集:晨光熹微尴尬境(第22页)
武大郎的身体猛地一僵,背对着潘金莲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像是被她的声音刺痛了。
他不敢回头,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盯着自己脚下那双破旧的布鞋,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羞耻和委屈:“我……我们……我们是夫妻啊,娘子……昨夜……昨夜你……你很是……很是热情……你还……你还喊了……喊了二弟的名字……”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胸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疼。
昨夜他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却不得不说出来,像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热情?!”
潘金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气得浑身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那是对武松的热情!
不是对你这个丑鬼!
是你!
是你趁我醉酒!
是你趁我不清醒!
是你毁了一切!”
这些话几乎要冲口而出,可她最终还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将它们咽了回去。
她不能说!
一旦说出来,就等于承认自己对武松的心思,等于承认自己的不贞!
她只能将所有的怒火和恶心都倾泻在眼神里,用那淬了毒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武大郎卑微的脊背上,仿佛要将他洞穿。
武大郎被她看得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他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里的恨意,比寒冬的冰雪还要冷。
他不敢再停留,慌忙弯腰捡起散落在踏板上的衣服——赭石色的粗布衫,还有那条打了补丁的裤子——胡乱地套在身上。
衣服穿得歪歪扭扭,领口没拉好,露出一小片黝黑的皮肤,裤子的腰带也没系紧,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
他几乎是逃离般地跌跌撞撞冲出卧室,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着:“我……我去给娘子做早食!
娘子定然饿了!
我……我给你熬粟米粥,你最爱喝的……”
他逃也似的钻进了隔壁的灶房,仿佛身后真的有厉鬼在追赶。
灶房里还残留着昨夜的烟火气,角落里堆着一袋粟米,旁边放着磨面用的石磨,石磨上还沾着点没清理干净的面粉。
武大郎靠在冰冷的灶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着,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灰败的苍白。
他知道,昨夜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短暂的梦。
梦醒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以前更糟——娘子不仅没有接受他,反而更厌恶他了。
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他走到粟米袋前,打开袋子,用粗糙的手掌捧出一把粟米,粟米颗粒饱满,泛着淡淡的黄色。
他记得娘子喜欢喝熬得软烂的粟米粥,每次喝都会多吃小半碗。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挑拣着粟米,把里面的小石子和杂质都捡出来,动作缓慢而认真,仿佛这样就能弥补昨夜的过错。
灶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