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散心,那里的牡丹开得正好”
,一会儿还娇滴滴地跟吴月娘撒娇:“夫人,妾身最近总觉得腰酸,您能不能让张嬷嬷给我做个软点的靠垫?老爷说我坐着不舒服,他也心疼。”
吴月娘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未必舒服,只是点了点头:“好,让张嬷嬷给你做两个,选最好的棉花。”
李瓶儿见吴月娘应了,笑得更甜了,目光再次投向潘金莲,带着十足的挑衅——仿佛在说“你看,就算你得了杭绸,老爷最疼的还是我,夫人也得让着我”
。
潘金莲始终低眉顺眼,没插一句话,没看她一眼,仿佛李瓶儿说的那些话,都与她无关。
直到请安结束,她都是第一个起身告退,脚步平稳,没有丝毫慌乱。
走出颐福堂,阳光有些刺眼,潘金莲抬手挡了挡。
春梅跟在她身后,小声说:“主子,李瓶儿也太过分了,明着暗着都在跟您炫耀,好像老爷是她一个人的似的。”
潘金莲放下手,看着前面的抄手游廊。
廊下的丫鬟婆子们见了她,都低着头,却偷偷用眼角瞟她,嘴里还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能听到几句零星的话:“……就是她,刚得了老爷的杭绸,六姨娘都气坏了……”
“……我看她也得意不了几天,六姨娘怎么会放过她……”
“……听说夫人都给她分布裙了,这是故意敲打她呢……”
这些声音像小虫子一样,钻进潘金莲的耳朵里,让她有些烦躁,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她知道,仆役们都是见风使舵的,谁得宠就巴结谁,谁失势就踩谁。
现在她“复宠”
了,她们既好奇,又带着观望,还盼着她和李瓶儿斗起来,好有热闹看。
回到绮罗阁,潘金莲让春梅把院门关了,然后走到桌前,打开那个樟木匣子,拿出那匹杭绸。
她再次抚摸着缎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
她知道,西门庆的这点“新鲜感”
,就像一场短暂的春雨,浇不湿她脚下的土地,却能引来无数觊觎的目光。
吴月娘的敲打,孟玉楼的讽刺,孙雪娥的不屑,潘巧云的炫耀,李瓶儿的敌意,还有仆役们的窃窃私语……这些都是围绕着“宠”
字而来的暗流,稍有不慎,就会被卷入其中,万劫不复。
“春梅,你去给我取纸笔来。”
潘金莲忽然说。
春梅愣了愣,还是听话地取来纸笔。
潘金莲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名字:吴月娘、李瓶儿、孟玉楼、潘巧云、孙雪娥、李娇儿。
然后在每个名字后面,写下她们的弱点和在意的东西:
-吴月娘:在意正室地位、管家权,弱点是怕老爷厌弃。
-李瓶儿:在意老爷宠爱,弱点是怕失宠、怕别人比她风光。
-孟玉楼:在意钱财、面子,弱点是嫉妒心强、爱搬弄是非。
-潘巧云:在意儿子、优越感,弱点是怕儿子出事。
-孙雪娥:在意旧身份、不甘心,弱点是性格孤僻、易冲动。
-李娇儿:在意安稳、不惹事,弱点是怕卷入纷争。
写完后,她看着纸上的字,轻轻叹了口气。
这座宅门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弱点,而这些欲望和弱点,就是她们互相攻击的武器。
以前她不懂,现在她懂了——想要活下去,不仅要保护好自己的弱点,还要学会利用别人的弱点。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小厮的通报:“老爷来了——”
潘金莲心里一动,连忙把纸条揉成团,扔进旁边的炭盆里。
纸团很快烧了起来,化作灰烬。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门口迎接。
西门庆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酒气,显然是从外面应酬回来的。
他看到潘金莲,笑了笑:“今日在颐福堂,没受委屈吧?”
潘金莲微微屈膝,声音轻柔:“多谢老爷关心,妾身没有受委屈。
夫人和姐姐们都很照顾妾身。”
她没有抱怨,也没有告状,只是平静地陈述。
西门庆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潘金莲会跟他诉苦,没想到她这么“懂事”
。
他走上前,扶住她的手:“委屈了就跟我说,别自己憋着。”
潘金莲抬起头,眼里带着一点湿润,却没哭:“妾身知道老爷疼妾身,这就够了。
妾身不想给老爷添麻烦。”
这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