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有事我叫你。”
春桃应了声“是”
,轻轻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
声,潘金莲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试图平复混乱的思绪。
家宴在即,她的才艺还没准备好,李娇儿的事又不能声张,而孟玉楼……一想到孟玉楼,潘金莲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孟玉楼是三姨娘,入府比她早,娘家是开药铺的,家底殷实,又会说话办事,深得吴月娘信任,如今还帮着吴月娘打理府里的中馈。
自从潘金莲入府,凭借着西门庆的几分宠爱,孟玉楼就处处看她不顺眼,明里暗里地给她使绊子。
之前她想请个绣娘来教自己绣花,孟玉楼却说“府里绣娘人手不够,先紧着大爷的衣裳”
,把绣娘调去了西门庆的书房;她想在院里种几株牡丹,孟玉楼又说“府里的花匠忙着打理颐福堂的花园,没空管别的院子”
,最后只给她送来了几株普通的月季。
“这次家宴,她怕是不会让我好过……”
潘金莲心里隐隐有了预感。
她睁开眼,看着桌上的万花筒零件,眼神渐渐坚定起来。
不管孟玉楼怎么刁难,她都不能放弃。
这不仅是争宠,更是她在西门府立足的机会。
然而,她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晌午时分,小厨房的婆子来送饭。
来的是个姓刘的婆子,平时负责给偏院的姨娘送饭,脸上总是带着一副麻木的表情,像是谁都欠她钱似的。
刘婆子提着一个食盒,走进绮罗阁,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声音平板无波:“七姨娘,午膳来了。”
春桃连忙上前,打开食盒。
这一打开,春桃的脸色就变了。
潘金莲也凑过去看,只见食盒里的饭菜,与往日简直是天差地别。
往日的午膳,虽算不上奢华,却也精致可口——两荤通常是清蒸鲈鱼或红烧排骨,两素是时令青菜,汤是鸡汤或排骨汤,再搭配一小碟鲜果,比如苹果或橘子,米饭也是精米煮的,颗粒饱满。
可今日的食盒里,第一道菜是清蒸鱼,鱼身颜色暗淡,鱼眼浑浊,甚至能看到鱼鳃处残留的血丝,凑近闻一闻,还能闻到一丝隐隐的腥气,显然是不新鲜了。
第二道菜是炒青菜,青菜叶子黄蔫,边缘还有些黑,叶子上甚至能看到几个虫眼,像是从菜窖里翻出来的剩菜。
第三道菜是豆腐汤,汤里只有几块切得大小不一的豆腐,飘着几滴油星,连葱花都没有。
最后是米饭,米饭颗粒粗糙,里面还混着几颗石子,一看就是下等米。
至于鲜果,更是连影子都没有。
“刘婆子,”
春桃气得脸都红了,“这就是给我们姨娘准备的午膳?这鱼都不新鲜了,青菜也黄了,米饭里还有石子,你是不是拿错了?”
刘婆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依旧麻木:“没错,这就是给七姨娘的。
大厨房那边说了,近日府里采买的鲜鱼不多,紧着老爷和夫人房里先用了,剩下的都是些不新鲜的,凑活着吃吧。
这青菜是昨日剩下的,看着品相差些,味道是不差的。
米饭……库房里的精米不多了,先给前头几位姨娘用,七姨娘就先吃些粗米。”
“你胡说!”
春桃更气了,“昨日我去小厨房,还看到大筐的鲜鱼和精米,怎么今天就没有了?还有鲜果,往日都有的,今天怎么没了?”
刘婆子终于抬了抬眼,看了春桃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三姨娘吩咐了,说是家宴在即,各房用度都需俭省些,好钢用在刀刃上,这几日的点心鲜果便先停了。
春桃姑娘,你要是不信,就去问三姨娘,别在这儿跟我嚷嚷。”
“三姨娘”
——这三个字,像一根针,扎在潘金莲的心上。
她早就猜到是孟玉楼在背后搞鬼,却没想到孟玉楼竟做得这么明显,连饭食都克扣。
潘金莲按住春桃的手,示意她别再说了。
她看着刘婆子,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一丝冷意:“我知道了。
春桃,把食盒收了吧。”
春桃还想争辩,却被潘金莲用眼神制止了。
刘婆子见潘金莲没作,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还故意顿了顿,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胜利”
。
刘婆子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