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地点和时间,可“鼠患扰人”
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有老鼠,还是另有所指?
“姨娘,这图……是仓库的样子吧?”
翠儿凑过来,指着图上的货架,“咱们府里的粮仓,也差不多是这样摆的。”
沈月娥点了点头,指尖轻轻划过“丙字七号库”
那几个字。
金陵城的漕运码头在城南,是江南最大的码头之一,每天往来的船只无数,仓库更是多如牛毛,分了甲、乙、丙、丁四个区域,每个区域又有几十个仓库,丙字七号库具体在哪,她根本不知道。
而且,码头的仓库大多归官府或大商号管理,寻常人根本进不去,对方让她去那里做什么?
“鼠患扰人……”
沈月娥低声重复着这句话,心里琢磨着。
“鼠”
会不会是谐音?比如“属”
或者“署”
?“患”
可能是“货”
或者“祸”
?连起来会不会是“货被人动了手脚”
,或者“官府要查货”
?她越想越觉得混乱,这些猜测都没有依据,只能是空想。
她又想起之前的两次神秘传讯——第一次是雪地上的记号,提醒她“危险”
和“等待”
;第二次是窗外的低语,警告她邢夫人要对家人下手。
这两次传讯都很及时,帮她避开了危险。
这次送来图纸的“表哥”
,会不会和之前的传讯者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对方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非要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传递消息?
“翠儿,你再去门房问问,送东西的小厮有没有留下其他话?比如他的模样,说话的口音,或者有没有说‘表哥’的名字?”
沈月娥把棉纸折好,放进怀里。
翠儿很快就回来了,摇了摇头:“门房说那小厮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上沾着灰,看不清模样,说话是外地口音,问什么都不说,放下东西就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月娥皱起眉头,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外地口音、穿着破烂、来去匆匆,这些特征都像是故意伪装的,就是为了不被人认出来。
对方显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传递给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拿起那本旧书,再次仔细翻看。
这次她看得更仔细,连书页的边缘、装订线的缝隙都没放过。
当翻到最后一页时,她的目光落在了封底内侧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用朱砂画的云纹标记,只有指甲盖大小,画得很精巧,线条流畅,不仔细看根本现不了。
这个标记……沈月娥心里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
去年秋天,薛宝钗曾邀她去蘅芜苑喝茶,当时宝钗拿出一方新买的古砚,砚台的底部就有一个类似的云纹标记。
宝钗说那方砚台是她哥哥薛蟠从江南的一个古董商手里买来的,古董商说这是皇商苏家的旧物,苏家常年给宫里供货,东西上都有这样的标记。
皇商苏家?沈月娥的心跳骤然加。
苏家是江南最大的皇商之一,经营织造、漕运、盐铁等多项生意,势力庞大,消息灵通,连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
苏家怎么会和她扯上关系?她的家人里,没有一个人和苏家有往来,对方为什么要帮她?
这一夜,沈月娥几乎没合眼。
她把那本旧书和棉纸放在枕头底下,翻来覆去地想,却始终想不出头绪。
如果“表哥”
真的和苏家有关,那这件事就远远出了后宅争斗的范畴,可能牵扯到官府、商号之间的利益纠葛,甚至可能和她正在调查的账目问题有关。
她想起之前整理旧账时,现有几笔大额的银子支出,用途写的是“漕运货物损耗”
,数额比往年多了好几倍,当时她就觉得可疑,可查不到更多线索,只能暂时放下。
现在看来,这些“损耗”
很可能和漕运码头的仓库有关,甚至可能就是丙字七号库!
如果能查到丙字七号库的底细,说不定就能揭开账目的秘密。
可她现在被禁足在揽月轩,连院子都出不去,怎么去查?沈青那边,虽然之前传递了消息,说家人安好,但邢夫人肯定还在盯着,她不敢再轻易联系沈青,生怕连累他。
思来想去,沈月娥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试探。
她要给对方一个回应,看看对方会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