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点了点头,心里却依旧不安——王熙凤虽然表面上维护她,但她知道,一旦证据对她不利,王熙凤未必会一直站在她这边。
潘金莲走到沈月娥身边,压低声音:“方才平儿让小莲给我带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西庄有异,慎防’。
看来,有人早就知道庄子会出事,还想嫁祸给你。
你要小心,尤其是邢夫人,她肯定会借机找你的麻烦。”
沈月娥心中一凛——平儿?她怎么会知道庄子的事?又为什么要提醒自己?难道她听到了什么?
“我知道了,多谢妹妹。”
沈月娥低声道谢,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多。
平儿的提醒,潘金莲的帮助,黛玉的示警,这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而她,正站在阴谋的中心。
(六)
半个时辰后,荣禧堂里已经聚集了府里的主要人物。
林老爷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手里攥着一份刚送来的书信;老太太坐在一旁,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神色凝重;王熙凤和平儿站在一侧,邢夫人站在另一侧,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月娥被翠儿扶着走进来,刚一进门,就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有怀疑,有同情,有冷漠,还有幸灾乐祸。
她微微屈膝行礼:“妾身见过老爷,见过老太太,见过二奶奶,见过太太。”
“你来了正好!”
林老爷开口,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庄子着火的事,你怎么说?”
“妾身一无所知,”
沈月娥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向林老爷,“自从怀了孕,妾身就没出过揽月轩一步,府里的人都可以作证。
庄子着火,妾身也是今日早上才听说的,至于谁是凶手,妾身更是不知道。”
“不知道?”
邢夫人立刻插话,“谁不知道你和李瓶儿有仇?她死前还跟你吵过架!
如今她以前的庄子着火,下人被烧死,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太太这话没有证据,”
王熙凤连忙反驳,“庄子离府里这么远,姨娘又怀着孕,怎么可能去放火?而且,据去查的人回报,庄子里的火是从厨房开始烧的,像是意外走水,不一定是人放的。”
“意外?”
邢夫人冷笑,“哪有这么巧的意外?正好在这个时候走水,还烧死了李瓶儿的旧部?我看是有人故意放火,销毁证据!”
就在这时,一个仆役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烧焦的木盒:“老爷!
二奶奶!
在庄子的废墟里找到这个!
里面有几张纸,虽然烧得残缺不全,但上面好像有字!”
林老爷连忙让仆役把木盒递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烧焦的纸片,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但隐约能看到“账本”
、“药材”
、“西门”
等字样。
“账本?药材?”
林老爷的脸色更加难看,“难道这和之前府里的账目问题有关?”
邢夫人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说:“老爷,这说不定是沈月娥故意留下的假证据,想转移视线!”
沈月娥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张纸片,显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目的就是嫁祸给她。
她刚想辩解,就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眼前黑,险些栽倒。
“姨娘!
您怎么了?”
翠儿连忙扶住她,惊慌地喊道,“是不是要生了?”
所有人都慌了起来,老太太睁开眼睛,连忙说:“快!
把姨娘扶到后屋去!
传稳婆!
快!”
王熙凤也顾不上争执,连忙让人扶沈月娥去后屋,又让人去请太医。
荣禧堂里一片混乱,邢夫人看着沈月娥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管沈月娥是不是凶手,只要她生不出孩子,或者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沈月娥被扶到后屋,躺在床榻上,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她知道,自己要生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仅要面对外面的诬陷,还要承受生产的痛苦。
她紧紧攥着床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一定要查清楚真相,绝不能让幕后黑手逍遥法外!
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荣禧堂的争吵声还在继续,而揽月轩的后屋里,一场关乎生命与真相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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