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集 幼子相较闲语起(3 / 7)

打量。

李瓶儿心里冷笑,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五娘过奖了,哥儿身子还弱,比不得大姐儿活泼。”

吴月娘抱着西门大姐,走到廊下,目光在安儿身上扫了一圈,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不是不心疼安儿,可这孩子自出生起就风波不断,又总与“克父”

的流言挂钩,她心里也难免有些芥蒂。

加上之前李瓶儿拦路抗争,让西门庆下不来台,她对李瓶儿也多了几分疏离。

此刻看着安儿这副病弱模样,再对比自家女儿的健康活泼,她也只能含糊地说:“孩儿家都是这样,有的先弱后强,精心养着,慢慢就好了。”

“精心养着?”

潘金莲像是没听懂吴月娘的言外之意,又像是故意装傻,她往前走了一步,凑近如意,故作关切地想摸安儿的手,却被如意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潘金莲也不尴尬,只是收回手,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门口几个洒扫的丫鬟都听见,“唉,说起来也是奇了。

咱们府里的孩子,大姐儿这般壮实,哭声洪亮,走路也早,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偏生安哥儿是嫡出的,本该是最金贵的,却这般娇弱,三天两头地不舒服。

前儿我还听秋菊说,哥儿又腹泻了?”

她顿了顿,眼神瞟了一眼李瓶儿,见李瓶儿脸色白,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说道:“都说‘贵人多磨难’,可安哥儿这磨难也太多了些。

莫不是真应了外头那些老话,‘福气太大,孩儿家扛不住,反倒容易招灾惹祸’?你说这要是……”

“五娘!”

李瓶儿猛地打断她,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她抬起头,眼神像淬了冰,直直地看向潘金莲,“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安儿是官人的嫡子,是西门府的希望,哪里容得下你这般胡言乱语!”

潘金莲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强硬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又恢复了镇定,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看向吴月娘:“大姐姐您看,我只是关心哥儿,随口说说而已,六娘怎么还急了?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吴月娘皱了皱眉,显然不想在院里争执,她拉了拉潘金莲的衣袖,沉声道:“行了,不过是几句闲话,别再说了。

日头底下风大,大姐儿还小,咱们回屋吧。”

潘金莲见好就收,对着李瓶儿假笑了一下,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安儿一眼,才跟着吴月娘转身离开。

走到院门口时,她还故意放慢脚步,对春梅小声说:“你瞧安哥儿那模样,我真怕……唉,希望六娘能好好照顾吧。”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根毒针,精准地扎在李瓶儿心上。

她看着潘金莲离去的背影,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她浑身抖——潘金莲这哪里是关心,分明是在故意散播流言,把安儿的病弱和“不祥”

的名声绑在一起,想让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天生就带灾,留不得!

廊下的丫鬟们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却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偷瞟李瓶儿和安儿,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可那眼神里的轻慢和猜忌,却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

疑心复萌,父爱如纸——书房里的烦躁与偏见

潘金莲在芙蓉院的那番“闲话”

,并没有就此结束。

当晚,她便借着给西门庆送夜宵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引到了安儿身上。

彼时西门庆正在书房处理账目,桌上摊着一堆账本,脸色本就有些烦躁——临近年关,各处的账目都要清算,绸缎庄和当铺都有几笔欠款没收回来,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潘金莲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柔声说:“官人,您忙了一天了,快喝点羹汤歇歇吧。

这莲子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烂的,安神助眠。”

西门庆头也没抬,只是“嗯”

了一声,继续翻看账本。

潘金莲也不气馁,走到他身后,轻轻给他捏着肩膀,语气轻柔地说:“官人,今儿我跟大姐姐去花园散步,路过芙蓉院,看见六娘抱着安哥儿晒太阳呢。”

西门庆翻账本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潘金莲:“哦?安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潘金莲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像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犹豫了片刻,才低声道:“唉,说起来也怪让人心疼的。

安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