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比之前是胖了一点,可还是弱得很,小脸苍白,也不爱哭,就那么安安静静地靠在奶娘怀里。
不像大姐儿,活泼得很,一会儿要摘花,一会儿要追蝴蝶,精力十足。”
她顿了顿,见西门庆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听如意说,哥儿前几日又腹泻了,吃了药才好。
六娘也真是辛苦,为了照顾哥儿,人都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的,看着都让人心疼。
只是……只是这孩子总这么病,也不是办法,不仅六娘辛苦,官人您也得跟着操心不是?”
这番话,潘金莲说得极其巧妙——她没提半句“克父”
“不祥”
,却处处在强调安儿的病弱和李瓶儿的辛苦,暗指这孩子是个“累赘”
,不仅拖累母亲,还让家主费心。
这恰恰戳中了西门庆最不耐烦的点——他喜欢的是听话、省心、能给他带来愉悦的人或事,而安儿的病弱和随之而来的流言,只会让他感到烦躁和麻烦。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第96集:幼子相较闲语起(第22页)
西门庆放下手中的账本,端起莲子羹喝了一口,却觉得没什么味道。
他想起前几日去芙蓉院,看到安儿那副恹恹的模样,想起李瓶儿那日拦路时决绝的眼神,又想起慧明和尚说的“子星侵主”
,心中那点因愧疚而生的怜惜,瞬间被烦躁和疑虑取代。
“哼,她既非要自己养着,就该好生照料,别整天哭哭啼啼,把孩子也养得这般病弱。”
西门庆放下碗,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如今弄成这副模样,倒像是府里亏待了他们母子似的。”
潘金莲连忙附和道:“官人说的是。
六娘也是太紧张哥儿了,反倒容易出错。
其实不如找个有经验的奶娘,多帮着照料,六娘也能轻松些,哥儿或许也能养得壮实些。”
她这话看似提议,实则是在暗示李瓶儿照顾不周,进一步加深西门庆对李瓶儿的不满。
西门庆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心里却已经有了定论——安儿之所以这么病弱,都是李瓶儿照顾不当的缘故。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像慧明和尚说的那样,“福气浅薄”
,天生就不是能承继家业的料。
若是以后一直这么病病歪歪,不仅帮不上他的忙,还会成为府里的负担,甚至影响他的运势……
这些念头像藤蔓一样缠绕在西门庆心头,让他对安儿的最后一点父爱,也变得越来越淡薄。
他拿起账本,却再也没心思看下去,满脑子都是安儿病弱的模样和“克父”
的流言,烦躁得只想火。
风声鹤唳,心力交瘁——府里的流言与反复的病情
西门庆的态度变化,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西门府。
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既然官人对安儿和李瓶儿没了之前的“重视”
,他们对芙蓉院的态度,也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尽管府中的规矩森严,不允许再像以前那样公然地克扣用度,但那些不易察觉的轻慢行为,却变得越明显。
例如,厨房送来的饭菜,虽然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但曾经的精致已经不复存在。
红烧肉里肥肉的比例明显增多,瘦肉却少得可怜,仿佛是故意为之;清蒸鱼也从原先的鲜美鱼种换成了价格低廉的鲫鱼,而且鱼的个头也小了许多,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差别。
汤里的食材也变得越来越稀少,仿佛是随意地丢几片菜叶,连基本的营养都难以保证。
浆洗房送来的衣物,虽然依旧保持着清洁,但总是会晚那么一两天才送到,仿佛时间对于某些人来说并不重要。
更糟糕的是,衣物中偶尔还会夹杂着一两件没有洗干净的,污渍斑斑,让人不得不怀疑浆洗房的用心。
甚至连负责给安儿购买新鲜牛乳的小厮也开始偷懒,有时竟然用隔夜的牛乳来充数。
虽然每次都被细心的如意现并换回了新鲜的牛乳,但那敷衍了事的态度,却让人感到心寒。
这些细节上的变化,对于李瓶儿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她深知这些变化背后隐藏的含义,那是府中上下对她和安儿的不重视,甚至是轻视。
然而,更让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府里四处蔓延的流言蜚语。
那些关于安儿“先天不足”
、“病秧子难养”
、“嫡子不如庶出康健”
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