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集:产后修复显心焦(第12页)
漏尽更残,病骨支离——寒夜中的病痛与绝望
腊月廿三,小年的爆竹声零星在清河县巷陌间响起,带着年关将至的喜庆,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传不到芙蓉院半分。
院落里的积雪堆了半尺厚,没人清扫,在昏沉的天色下泛着冷白的光,寒风卷着雪沫子,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连最后一点微弱的暖意都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小院的宁静与外面的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欢庆,而芙蓉院却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寂静之中。
李瓶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眉头却紧紧蹙着,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浸湿了枕巾。
她本就产后虚弱,按说恶露该在半月前就干净,可这几日,下身的出血竟突然增多,颜色是暗沉的黑红色,带着一股刺鼻的腥气,黏腻地沾在褥裤上,每动一下,都觉得下体坠得慌,连带着小腹也隐隐作痛。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恐惧,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地流失,而她却无能为力。
她尝试着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自己的身体做斗争。
李瓶儿的丈夫,张大郎,坐在床边,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他紧握着她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些安慰。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他深知妻子的痛苦,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曾经是清河县有名的勇士,但此刻,面对妻子的病痛,他感到自己如此无力。
在芙蓉院的另一角,年迈的婆婆坐在火炉旁,手里拿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她知道这个家庭的未来都寄托在李瓶儿的健康上。
她曾经经历过无数的风风雨雨,但这一次,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确定和恐惧。
夜幕降临,清河县的喧嚣渐渐平息,只有偶尔的爆竹声打破夜的寂静。
芙蓉院内,烛光摇曳,映照着李瓶儿苍白的脸庞,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和死神搏斗。
张大郎和婆婆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们知道,这个夜晚,对于李瓶儿来说,可能是生死攸关的。
起初她只当是连日操劳、忧心过度所致,想着歇几日便能好转,便没声张,只让绣春悄悄帮她换洗衣物。
可情况却越来越糟——昨夜她起夜时,刚站起身,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瞬间被金星填满,耳边嗡嗡作响,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若不是及时扶住了门框,恐怕早就栽倒在地。
今日清晨,她勉强撑着身子想给安儿喂奶,刚坐起身,那股眩晕感再次袭来,比昨夜更甚。
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倒去,“噗通”
一声撞在床柱上,出沉闷的响声。
“娘!
您怎么了?”
守在旁边的绣春听到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过来扶住她,触手只觉得李瓶儿的手臂冰凉刺骨,比屋外的积雪还要冷,脸色更是白得像纸,没有一丝血色,嘴唇泛着青灰,连呼吸都变得微弱起来。
李瓶儿靠在绣春怀里,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得厉害,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她想说话,可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只能出微弱的气音:“没……没事,许是……许是起得猛了……”
“这怎么会是没事!”
绣春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扶着李瓶儿躺回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烧,可那冰凉的体温和惨白的脸色,却比烧更让人揪心,“娘,您这几日恶露一直不干净,还总说肚子疼,肯定是身子出了大问题!
咱们得请大夫,必须请大夫!”
正在里间给安儿换尿布的如意听到动静,也快步走了出来。
她看到李瓶儿这副模样,脸色瞬间变了,上前摸了摸李瓶儿的脉搏,只觉得脉象微弱无力,跳得又快又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产后血山崩的征兆啊!
娘,您怎么不早说?这病耽搁不得,要是血止不住,怕是……怕是有性命之忧!”
“血山崩”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炸在李瓶儿耳边。
她猛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恐惧——她嫁入花家时,曾听说过有丫鬟产后得了这病,因为没钱医治,最后血崩而亡,死状凄惨。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落到这般境地。
“请大夫……快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