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灰黄死寂的戈壁滩上,一大片整齐划一的深蓝色方阵如同从未来降临的巨毯,铺展在天地之间——
那是成千上万块太阳能光伏板,在正午的烈日下反射着冰冷而锐利的光芒,构成一片令人心悸的“蓝海”。
而在这一片“蓝海”的间隙之下,在光伏板投下的斑驳阴影里,竟然顽强地生长着一行行、一片片鲜活的绿色!
那是刚刚抽穗的麦苗,绿得脆弱,却又绿得惊心动魄,像大地在严酷囚笼中奋力伸出的希望之手。
更远处,几台巨大的白色风力发电机缓缓转动着三片修长的桨叶,姿态优雅而沉默,如同守护这片脆弱生机的巨人。
在“蓝海”与绿苗的边缘,几排低矮的白色板房和一顶顶迷彩帐篷组成了简陋的生活区。
这就是战士种业的前沿阵地——一个在风沙和烈日夹缝中,用钢铁、硅片和顽强生命搏斗出来的小小奇迹。
“看傻了吧?”老张停下车,声音里少了些嘲讽,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自豪。
“这就是咱们的‘绿洲一号。”
“电是咱自己发的,水是滴灌从几十公里外引来的,每一滴水,每一片叶子,都他妈是钱和命堆出来的!”
车门打开,一股混合着干燥尘土、植物蒸腾气息和淡淡机油味的热浪猛地扑了进来,呛得乌梅咳嗽了几声。
脚踩在滚烫松软的沙土地上,深一脚浅一脚。
正午的戈壁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像无数烧红的针,刺得裸露的皮肤火辣辣地疼。
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肺里所有的水分。风沙立刻热情地拥抱了她,细小的沙砾钻进头发、耳朵、脖颈,甚至牙齿缝里。
一个皮肤晒得黝黑发亮、穿着沾满油污工装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他身材敦实,眼神锐利得像戈壁鹰隼,正是项目负责人赵工。
他扫了一眼乌梅和她那个崭新的背包,眉头习惯性地皱起,语气干脆利落,带着风沙打磨过的粗粝:
“乌梅?新来的数据记录员?我是赵工。废话少说,来了就是干活!”
“老张,带她去板房放下行李,五分钟!然后去三号光伏区!有几组支架角度需要微调,传感器数据也得校准!今天必须弄完!”
根本没有寒暄,没有适应期,命令如同戈壁的风,不容置疑。
乌梅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自己将要栖身的板房内部是什么样子,就被老张塞了一把沉重的扳手和一套沾着油污的工具带,连拖带拽地拉到了三号光伏区。
爬上近两米高的作业平台,脚下是排列整齐的深蓝色光伏板,在烈日下散发着灼人的热量,空气仿佛都被烤得扭曲了。
脚下的钢板烫得能煎熟鸡蛋。风更大,带着沙粒抽打在脸上,眼睛几乎睁不开。
乌梅笨拙地学着老张的样子,试图用扳手拧动固定支架的螺栓。
巨大的螺栓纹丝不动,沉重的扳手在她手中根本不听使唤。
汗水瞬间就涌了出来,流进眼睛,刺痛难忍。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手臂酸麻颤抖。
“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