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光辉照耀更多人,让更多人看到日月的力量。”
“日月属于幻境里的众人,少女如同飞雪,终究会融化。”
月光如霜,无声地铺满青丘的山径,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单薄。飞雪簌簌而落,沾在她的发间、肩头,仿佛时光的尘埃,一层层覆盖着她沉寂的过往。
她仰首饮酒,酒液映着冷月,却照不暖指尖的寒意。狐狸偎在她手边,琉璃般的眼珠映出她寂寥的侧脸。
防风邶站在远处的松树下,松针的阴影在他眉眼间流动。雪落进他的衣领,化作冰凉的触感,却远不及心底蔓延的钝痛。他想伸手拂去她眉间的雪,可最终只是攥紧了拳,任由指节发白。
有些孤独,注定只能旁观,无法分担。
月光与雪,一个清冷,一个苍茫,而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无法回溯的曾经。
九凤大口喝着烈酒,脑中闪过几百年的记忆。酒坛砸在青石上迸裂脆响,九凤的指腹碾过玉片锋利的边缘。她说“太阳本该照耀世间”时,喉间的烈酒突然烧成岩浆。
什么破故事,雪?光炽处雪殁为烟霭。他们之间,明明是他融化,她还得活成王八的故事。
他望着明月,日升月落,月升日落,亘古如斯。而那一瞬——朝阳与皓月同悬天际,如神明落笔,在时光里写下永恒。
惊鸿一瞥的相遇,比恒常更令人悸动。
焚尽八荒的烈日,遇见新雪。他们之间,横亘着永恒的距离。
这世上最锋利的剑斩不断宿命,最烈的酒浇不灭回忆。
曜日灼八荒,新雪赴焰光,皎月隐重渊,灼灼其华,皎皎易散。两相望处,光销雪殁,终成云汉迢迢。
两人一个眼中燃着焚天的怒意,一个眸底沉着永夜般的静寂。
同时听清她最后的低语,“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寒夜凝霜,皎月凌空。琼英纷坠,碎玉飞琼,乾坤一色。冰轮泻辉,清光如练,雪映月华,月照雪影,不知今夕是何年。
她独饮一晚,他站一晚,他思一夜。
下半夜,太夫人发起高热,意识游离于清醒与迷离之间,时光仿佛被拉长,分秒皆如年岁漫长。耳畔偶有虚幻之音,似夫妻之细语,又似母子之温言,实则皆为幻影。
咽喉干涸,似有烈焰灼烧,每一下吞咽,皆如刀割。寒意突至,纵裹三层锦被,仍难阻牙齿之颤栗。须臾之间,又陷入烈焰火海,痛苦难当。
太夫人微睁双眸,意识朦胧间看见两道忙碌的身影,擦汗、喂水、额头敷贴凉帕。
一丝清明,如风中残烛,摇曳不息,声音嘶哑地唤着,“篌儿、璟儿。”
涂山篌指节发白地绞着冷帕,见祖母喉间吞咽如吞剑,恨不能以身代之。盆中泉水已换过七回,每听榻上一声痛吟,便似有钝刀在心头剜肉。
听见奶奶的声音连忙走到榻前,“奶奶,好点了吗?”
“奶奶,我在。”涂山璟捧盏的手微微发颤,蜜水从龟裂唇纹渗入时,恍见几百年前那双为他系长生缕的玉手。
“好孙儿,这一世,是奶奶对不起你们。”太夫人如在弥留之际,万般不舍,千般不甘,侵上心头。
两人见奶奶稍微清醒,开口第一句犹如遗言。今夜奶奶受的折磨、痛苦、庆幸取蛊及时,奶奶此后不用日日受此大罪,又恨未曾让奶奶安享余生。
忽闻对不起三字,篌眼中血丝如网,璟衣襟前泪痕似冰。两人喉间骤然哽咽,方知悲恸至极时,人当真会呕血锥心。
“如有来世,我愿只做你们的奶奶,而不是涂山太夫人。”太夫人气若悬丝说完,便又陷入混沌。
两人心急如焚,待蛇莓儿再次查看,两人才稍安心。涂山璟与涂山篌不经意间视线互碰,涂山璟率先避开涂山篌的眼神,“我去看看汤药。”忽然手中玉盏被夺过,“我来,你从未伺候过病患。”
涂山篌拿着玉盏走向一边,查看起陶铫里的汤药。涂山璟错愕地注视着涂山篌的背影,今夜好似有些东西变了。
他仿佛看见,当年大哥在病入膏肓的母亲榻前侍疾的模样。
药气沁润着涂山篌的眉眼,当年母亲对他的折辱打骂历历在目,他日夜期盼母亲能赐予自己一丝母子温情。
奶奶今夜的话,朝瑶的话,回荡在耳边。忽忆儿时发热,奶奶彻夜抱他于怀哼曲安抚,今曲犹在耳,奶奶已枯槁若风中残烛。母亲曾遍寻名师,教导他成才,并未将他养废。
幼年的涂山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