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剥去了,她的眼里黑白,一个只有明暗、没有温情的存在。
微凉的手抚上小腹,汲取温暖。默默闭上眼睛,神识进入女娲石,妖帝的魂像是倒计时,随时提醒她不可贪图温暖。
可她真的很喜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温暖,春赏百花秋望月,夏沐凉风冬听雪。身似闲云野鹤去,山河万里任我阅。
共度盛夏,携手寒冬。既有春的生机,也有夏的热烈;既经历秋的丰盈,也拥有冬的绵长。
那时的愿望真好,初期得知回不去,她在想早日拿回身躯,在这里混出一番名堂,救出西陵珩还她生育之恩。王母乐意接收自己,她就陪着王母,好好在玉山修炼,偶尔带着无恙和小九游遍大好山河。
有事就回去看看,没事当当好人,继续她的行善积德。
要是西炎和辰荣不死不休,她就悄悄为相柳收尸,相识一场为他吹几日安魂曲。凤哥解除结印要是不怨恨自己,她没事偶尔烦他一次,问问何时成神。
欢送小夭成亲,恭贺玱玹等位,再给几位老头披麻戴孝,嚎几嗓子。
活的开心,死的有趣,中途怎么样?走一步看一步。
彼狡童兮,不与我言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与我食兮。维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
那个小狼狗,为啥不和我说话?都是因为你,让我饭也吃不下。
这个小狼狗,为啥不与我吃饭?都是因为你,让我觉也睡不安。
“怀孕了?”
朝瑶沉浸在过去畅享的美好日子,听见熟悉的声音。叹息着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自己做白日梦的时候来。
“萤夏,怎么想着找我了?”感受到她在身边坐下,朝瑶才慢腾腾开口,平静的语气丝毫不觉得吃惊,抛出锁魂血髓珠。
“这里的日子乏味。”一身黑袍的萤夏接住锁魂血髓珠,取下面具仍在一旁,露出与朝瑶几分相似的面容。
如果这是来人,定会说她们才是两姐妹。
打量手中的锁魂血髓珠,萤夏感慨万分,“鬼方历代的血池都被你用了,你家老头对你真不错。”快成了,再差一点就成了。
“别动无辜人。”朝瑶随口叮嘱萤夏。
“也就你,要是你家那位性如烈火的夫君,恐怕不出三日就练成了。”萤夏躺在朝瑶身边,双手垫在脑后,遥望着碧海蓝天,“你不留下点什么?”
“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什么值得留?”朝瑶漫不经心回应着萤夏的调侃。
“可惜你这一身力量。”蓝天上的白云,随风而动。桃花花瓣随风而来,一片片落在她们眼前。
“小夭的悲剧忘了?怀璧其罪。”
萤夏侧身撑起头,指尖在朝瑶面上的轮廓细细勾勒,“你们的孩子,定然很好看。”
“你是想起那个人吧。”朝瑶擒住萤夏的手腕,没看见她的表情也知道很精彩。
那一世,也有一个爱人,年轻帝王。陪着他东征西战,她是他的战将和臣僚,祭司,也是暗藏在权力之下的爱人。
也是这位爱人忌惮功高震主,默许政敌乃至纵容他们。
萤夏看着朝瑶风平浪静的容颜,连睫毛都未颤动,沉默须臾,眼底浮起疯戾的血色。
自嘲地笑了笑,收回手躺在她身边,“你不恨了?”
“一辈子有一辈子的恩怨,我和他的恩怨人死灯灭。”人都找不到了,拿什么恨?论恨,她生生世世加起来的仇人能组建一个朝堂了。
“那两人的心性就算以后你们分开,对孩子也是视若珍宝。”萤夏以为他们就是一晌贪欢,不承想三人都动了感情,真情实意。
“不要也好,他们的寿命长,瞬息万变。免得以后新欢心生嫌隙,中间隔着孩子。”
朝瑶闻听萤夏的话,睁开双眸,呆滞地望着天空,灰色的。“要是想,可以活到后世的出现。”
“算了,活太久没意思。”萤夏不以为然,她本就是因朝瑶而在,彼此对彼此内心寂寥最熟悉的人。熟悉的世间没了,熟悉的人再没了,她的生命也就只是一片孤寂。
萤夏指间把玩的巫火忽明忽暗,朝瑶分了她很多力量,可她还是喜欢关于巫女的东西:“这天地颜色,倒衬得你今日格外死气沉沉。”
朝瑶伸手截住一瓣玉兰花,指甲陷入柔软的花肉:“希望死的那天,花也开得这样疯。”
千株玉兰同时盛放,像无数白鸽被钉在琥珀色的天空。
喧闹随着动物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