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倒影,与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融为一体。
然而,此刻的苏明玉却无心欣赏这份由权力和财富堆砌出的掌控感,心中那股憋闷和不对劲的感觉,像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
叶晨是对的。
这个认知像一把冰锥,刺破了她惯有的冷静,让她极其不适,却又无法回避。
父亲苏大强在母亲死因问题上的反应,绝不仅仅是“悲伤过度”或“被冤枉”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做贼心虚、是阴谋被戳穿后的极致恐惧。
苏明玉几乎可以肯定,母亲赵美兰的死,苏大强绝对脱不开干系,哪怕不是直接动手,也必然是冷眼旁观,甚至暗中促成了结局。
说实话,苏明玉对赵美兰的死活没有半分怜悯。那个给了自己生命,却从未给过自己温暖,甚至将自己视为耻辱象征的女人,她的死活与自己何干?
自己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为学费而发愁的苏明玉了,心底那点或许曾有过的、对母爱的微弱渴望,也早已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冻结成坚硬的冰坨。
但是,苏大强不能进去坐牢!
苏明玉这个念头带着绝对的功力和冷酷,迅速取代了自己之前的惊疑,成为了她此刻最核心的考量。
这并非是出于什么父女情深,那种东西在苏家是奢侈品,早已在多年的漠视和算计中消磨殆尽,她是出于纯粹的利益计算。
苏大强是自己牵制、甚至打压叶晨的绝佳武器!
只要有,苏大强这个“作精老爹”在,她就有无数种方法,在法律和道德的灰色地带,让叶晨和朱丽两口子的生活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自己可以暗中怂恿苏大强去闹,可以去大哥那里上眼药,可以利用舆论压力……苏大强就像一颗可以被埋在叶晨身边的定时炸弹,遥控器却握在她苏明玉手里。失去了这颗棋子,自己对叶晨的筹码将大打折扣。
如果苏大强被叶晨送进了监狱,那这颗棋子就彻底废了。不仅如此,一个有着刑事案底的父亲,对自己众诚高管的声誉也是一个潜在的、需要费力擦拭的污点。
更重要的是,经过今天在叶晨家的这番交锋,苏明玉彻底收起了对这个男人的轻视。自己的这个二哥,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由她拿捏、鄙视的妈宝男了。
他变得敏锐、强硬、出手狠辣,直指要害。报警、尸检、冻结银行账户、当众揭穿……
这一连套的组合拳,打着自己和大哥措手不及,更是精准的命中了苏大强,也间接威胁到了自己。这种失控感,让苏明玉感到刺骨的寒冷和警惕。
“必须把苏大强从这件事里捞出来!”
苏明玉眼神一凛,如同结冰的湖面裂开一道锐利的缝隙。她下定了决心,就算不能完全洗脱苏大强的嫌疑,至少也要最大限度的减轻他的罪责,确保他不用坐牢,或者尽可能缩短刑期。
只要苏大强人还在外面,她苏明玉就有的是办法让这个老登继续给叶晨添堵。苏明玉不能容忍苏明成脱离自己的掌控,更不能容忍他凭借这件事,反而在这个烂泥潭般的苏家里占据上风。
苏家的痛苦,应该是她苏明玉掌控之下的痛苦,而不是由叶晨来定义和终结。
想到这里,苏明玉立刻转身,走向那张宽大冰冷的金属办公桌。她摁下内部通话键,指尖触及的是冰冷的金属按钮,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果决,甚至比平时更添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寒意:
“张秘书,让法务部的王总监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明总。”秘书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同样不带多余感情。
很快,法务总监王勋敲门走了进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规律的声响。他感受到办公室内比往常更低的“气压”,态度越发谨慎:
“明总,您找我?”
苏明玉甚至不愿意公司里的人提及她的姓氏,因为那让她觉得是一种耻辱,所以平日里她都让公司里的人叫她明总,以至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姓苏。
苏明玉没有绕圈子,甚至没有请他坐下,直接开口,声音如同在敲击冰面:
“王总监,我需要你动用所有资源,帮我找一位苏州乃至全国范围内最顶尖的刑事辩护律师。
要特别擅长处理可能涉及家庭纠纷、证据相对间接的疑案,最好有成功为类似嫌疑人做减刑或不起诉辩护的经验。”
苏明玉的语速不快,但是每个字都清晰冰冷。王勋微微一愣,谨慎的问道:
“明总,是公司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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