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
丽丽有点慌张地介绍古风铃和惠良认识,两个男人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古风铃搪塞了几句,说自己过来讨论诗歌创作,然后就赶紧溜回自己房间去了。
武惠良先坐进了沙发,他没有立刻说话。
丽丽为了使自己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借口钻进了卫生间,假装替丈夫收拾澡盆,实则是在拖延时间,思考对策。
武惠良虽说是个公务员,整天和处理文件、开会,但他本身也读了不少书,头脑极其聪慧敏锐。
他一进来,就本能地感觉到这房子里有一种令人疑惑的、暧昧的气氛。
他发现妻子和那个怪模怪样的诗人,脸上的神色都很不自然,带着一种被抓包后的慌乱。丈夫对妻子的敏感,在某种时刻几乎要胜过雷达对空中飞行物的敏感。
但是,表面上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来证实他的猜疑是有道理的。不过,武惠良相信自己的直觉。
没有错!在他妻子和刚才那个匆忙离开的诗人之间,一定已经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背叛他的事!
卫生间的水在哗哗地响着,看来那个澡盆还得收拾一段时间!武惠良知道,丽丽需要时间让自己平静下来,恢复到一种“正常”状态才敢露面,此刻,卫生间成了她掩饰内心慌乱的庇护所。
他要不要现在立刻走进去,当面揭穿?不!那样反而会降低了他自己的人格,武惠良强忍着怒火和心痛。
他呆呆地坐在沙发里,手里还提着换洗的内衣。内心已是狂涛骤起,思维在闪电般排除或肯定各种可能和不可能。他多么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啊!是工作太累导致的疑神疑鬼!
但是,就在他痛苦地思索时,目光在无意间扫过了房间里那张平展展的床铺。他看见,床铺边上,竟有两个挨得很近的、明显的塌陷的窝痕。这分明是两个人刚刚一块坐过、甚至……躺过的地方!
武惠良感到两眼一阵发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索性闭住眼,无力地仰靠在沙发背上,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试图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
“都好了,你快去洗吧。”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妻子从卫生间出来,在说话。声音尽量保持着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睁开眼,没有马上起来。
“你怎啦?”丽丽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虚地问。
“没什么……”他几乎是咬着牙吐出这几个字,然后站起来,机械地向卫生间走去。
武惠良糊里糊涂在澡盆里泡了一下,冰凉的水激得他一阵哆嗦,他竟然忘了擦肥皂,就魂不守舍地穿上衣服走出来了。
坐在沙发里的丽丽象被惊醒一般猛地抬起头——她显然没有想到丈夫会这么快就洗完了澡。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迅速瞥了一眼床铺。
武惠良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两个要命的窝痕已经不见了。整个床铺被丽丽手忙脚乱地整理得平平展展,恢复得如同她此刻强装镇定的脸色一样。
还要再问什么吗?
一切都已然明白了!这欲盖弥彰的举动,如同最后的判决书。
“我……我今晚上回家去住。”丽丽试探着对丈夫说,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随便吧!”他生硬地说,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丽丽愣住了,她似乎终于明确地觉察出惠良的情绪不大对劲。难道他已看出了她和古风铃的关系?不可能吧?事情才刚刚发生。可也难说!她知道丈夫是个极其敏感和聪明的人。
武惠良不再停留,匆匆地走出了房间,甚至都没给妻子打个招呼。他拎着装脏衣服的提包,既没有回家,也没有去机关,两只眼睛模模糊糊,恍惚地穿过熟悉的街道,在东关老桥旁的石台阶上走下来,独自坐在黄原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巨大的痛苦和耻辱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脑子象被挖空了似的,一片空白,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样思考、如何应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摧毁他人生的灾难。
这是真正的、人生的灾难。毫无疑问,他过去平静幸福的生活将要彻底改变了;他处在极端可怕的危机之中……脚下的黄原河静静地在眼前流淌,看似无声,内里却藏着汹涌的暗流。
在毫无察觉之中,夜幕悄然扑落,将他和他的痛苦一同笼罩。他从冰冷的石头上站起来,感到浑身酸疼;尤其是两个肩膀的骨缝,象被斧头砍开一般,那是极度精神紧张后身体的反应。
他从河边走上灯火初上的街道。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