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极淡的檀香,丝丝缕缕钻入鼻息。
云芷眼睫颤动,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极为雅致的内室。
雕花窗棱半开,窗外,森戈身披战甲的背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山。
紫檀家具发出冷冽的光芒,她的粗布衣服已经把她娇嫩的皮肤擦得很痛了。
这里不是东宫。
昨夜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萧瞻嫉妒到眼睛里都布满血丝的眼神,锦缎被撕裂时刺耳的声音,她被他死死按住的屈辱和窒息…
她的指尖骤然收紧,狠狠掐进了自己的掌心。
“娘亲……”
怀里,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呓语。
萧澈小小的身躯靠着她,即便在梦中,也紧紧地抓着她的衣服,像抓着汪洋中唯一的一块木头。
云芷被这声呼唤拉回现实,彻底清醒。
一个念头让她浑身冰冷。
此处是摄政王府。
是萧墨寒的地界。
是他,在最后关头,将她从失控的萧瞻手下带了出来。
可这算是解脱吗?
她环顾这间富丽堂皇的囚室,处处尽是贵气的东西,可就是找不到半点暖意,只有彻骨的寒冷和森冷。
窗外侍卫林立,鸦雀无声,连风吹过都带着肃杀之气。
这哪里是庇护之所,分明是一座金雕玉砌的牢狱。
云芷将澈儿抱的更紧了。自己的头下巴顶着那柔弱的小脑袋瓜,心也落进了最深的那个谷。
云家遭遇到了瘟疫。祖父和父亲的一生都是忠烈之人,为何会出现府邸被抄,生死不明的情况呢?
她必须知道真相。
她更要把澈儿安然无恙地带出去。
“娘亲,”不知什么时候又醒来的萧澈,小脸上带着泪痕,怯生生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声音很小,充满了对陌生环境的恐惧。
回家?
云芷的心口像是被重重一击,瞬间窒息。
太子府从来不是她的家,这里更不是。
而她们真正的家,云家,已经被查封了。
她们还能回哪里去?
云芷把喉咙哽咽咽的声音硬生生地压了下去,轻轻拍着萧澈的后背,用尽全身的温柔抚慰他。
“澈儿乖,我们在这里暂住几天。”
“很快……娘亲就带你回家。”
这个承诺,连她自己都觉得苍白得可笑。
这时房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了,因为力量过大以至于被撞到墙上发出了沉重的巨响。
一个身着艳丽衣裙的女子走了进来,环佩叮当,妆容精美。
是梦柔。
她的眼睛毫无遮掩地在云芷的脸庞、一身素衣上游移,里面的眼里蔑视之意、仇人一般地都快出来了。
这不是曾经高贵无比的太子妃娘娘么。怎么穿得这么素净,谁要是不注意,还以为你戴孝呢。
梦柔嗓音娇脆,吐出的字眼却精准地刺向她最痛的伤口。
云芷下意识将萧澈护在身后,不想让孩子看见这丑陋的一幕。
她没有理会梦柔的挑衅,只是冷冷地站着,背脊挺得笔直。
这份沉默,反而激起了梦柔更大的恶意。
“怎么不说话?太子妃的威风呢?”
她扭着腰肢,围着云芷走了一圈,发出一声冷笑。
也对,云家已经败了,你就不是云家的嫡女了,太子殿下也会把你当成弃子。如果不是王爷念旧情,把你还我从东宫火坑里拉出来的话,你现在已经不知道在那里受罪了
云芷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住。
云家倒了……
虽然早有预料,可从别人嘴里这样轻飘飘地说出,仍旧像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内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你能够踏入摄政王府,已经是王爷特别放恩了。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
梦柔的眼神变得愈发刻薄。
“王爷身边的位置,岂是你这种残破之身可以觊觎的!”
你来,不就是为了这些?“云芷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又有一股迫人的寒意。
我只是来提醒你看清自己的职责!梦柔有些心惊地被她的眼神盯着。很快又气得拔高了音量:“你以为生了澈儿就可以依仗王爷?澈儿是太子的血脉,你失势被弃的侧妃的身份和澈儿一样,都不光彩!”
“出去。”
云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