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程澈就像个游魂般飘到了酒店后院。
他一夜未眠,眼底布满血丝,那个小小的塑料瓶像块烧红的烙铁,揣在口袋里,烫得他坐立难安。
他必须去确认,必须亲眼看到那只猫还活着,才能稍微喘口气。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每一下都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在沾满露水的草丛中急切搜寻。
找到了!
那只橘猫安然无恙,甚至比昨天看起来更惬意,正慵懒地伸展着身体,在石头上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
“没事……它真的没事……”
程澈喃喃自语,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带来一阵虚脱般的无力感,他几乎要腿软地跪下去。
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刚刚涌起,立刻就被更汹涌的罪恶感扑灭——他昨晚,竟然真的有一瞬间,想过要把那东西给云晚姐喝!
他怎么会产生这么卑鄙的念头?
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触摸那只鲜活的生命,仿佛能借此获得一丝救赎。
可指尖在即将碰到猫咪的前一刻,又像被针刺般猛地缩回。
“全国三强……季军也是镀金……”
恶魔的低语再次在脑海响起,带着蛊惑的魔力。
是啊,只是拉肚子,不是毒药,猫证明了……云晚姐最多难受一场,错过比赛,而他能稳稳晋级……
这个诱惑像藤蔓,死死缠绕住他摇摆不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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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的灯光惨白刺眼,将程澈内心的慌乱照得无处遁形。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推上绞刑架的囚徒,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刀尖上。
《月亮还没来》的前奏响起,本该是融入情感的等待,他的声音却干涩得像沙漠里的沙砾,飘忽不定,连最基本的音准都掌控不住。
脑子里全是那个小瓶子,和黑衣人诡异的笑声,云晚信任的眼神交替闪现,撕扯着他的神经。
“程澈,第三小节,进拍慢了。”
云晚停下伴奏,平静地说。
“对、对不起云晚姐!”道歉脱口而出,带着哭腔。
他恨透了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可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喉咙,也捆住了他的心跳。
轮到《孤勇者》。
这首歌需要一股豁出去的狠劲,一股从绝望中迸发的力量。
可他现在满心都是算计和怯懦,哪里还有半分“孤勇”?
副歌的高音需要强大的气息支撑,他心神涣散,气息短得像破了的风箱,拼命一顶,声音如同撕裂的帛锦,凄厉难听。
“停一下。”
云晚再次叫停。
程澈僵在原地,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鬓角滑落,不是累的,是吓的。
他能感觉到云晚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他甚至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她干净的鞋尖,等待最终的裁决。
那沉默的几秒钟,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他的勇气。
“程澈,”云晚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你告诉我,从早上到现在,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没怎么啊!”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狡辩,“可能就是有点没睡好,状态不对……”
云晚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目光像一面镜子,照出他所有的狼狈和不堪。
短暂的休息时间,对程澈来说像是酷刑。
云晚递过来的水,他接过来,却觉得有千斤重,根本不敢喝,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可能被下药的人。
然后,他听到云晚清晰的声音落下,“我不管你现在心里装着什么事……我给你十分钟,把它给我清空。”
程澈猛地抬头,撞进云晚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眼睛里。
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强大的掌控力。
她都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只要你相信我,严格按照我的要求来,全力以赴,我保证,被淘汰的,绝对不会是我们这组的人!”
这句话像一道强光,瞬间刺破了他心中的阴霾,带来一丝微弱的希望和巨大的震撼。
他几乎要相信了,几乎要脱口而出把一切和盘托出……
云晚的“但是”紧随而至。
“如果你心里那点事,是跟我有关的……我劝你,最好现在马上告诉我。”
云晚微微前倾的身体,带来了山岳般的压迫感。
“否则等我自己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