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真是个傻子,也绝不能成为影响大局的变数。”
沈励行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他挺直了背脊,眼底的轻浮褪得干干净净。
“我明白。”
他沉声应道。
“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景砚看着他恢复如常的模样,没再多言,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他转身先一步离开。
沈励行站在原地,脸上的浪荡笑意一点点淡去,直至化为一片沉寂的暗色。
他转身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车帘掀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药香与母亲身上安神香的味道扑面而来。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压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咕噜声。
沈励行在她们对面坐下,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钟毓灵身上。
他原本已经打消了对她的疑虑。
一个从宁古塔那种地方回来的傻子,能有什么心机?
可赵景砚的话,却像一颗石子,在他看似平静的心湖里,重新激起了千层浪。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初见那晚的种种。
她闯入他的房间,是巧合,还是蓄意?
还有她对自己做的那些荒唐事。
如果她真的是在装傻。
那她伏在自己身上,用那双懵懂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时,心里又在盘算着什么?
她对自己动手动脚,撕扯他的衣物,甚至……做出那等羞耻之事,难道全都是故意的?
一想到那种可能,沈励行心头猛地窜起一股无名邪火。
这女子若真是伪装,那她的心机城府,远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对手都要深沉可怕。
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嫁入国公府,又究竟有何目的?
烦躁感如藤蔓般缠绕上来,勒得他胸口发闷。
沈励行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扯开那束得死紧的衣襟。
指尖刚碰到领口,他动作一顿。
对面的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抬了起来,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四目相对。
沈励行伸出去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随即,他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默默地放在了膝上。
钟毓灵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垂下了眼帘。
她收回目光,安安静静地抱着怀里的步摇盒子,像一只乖巧无害的猫儿,蜷缩在角落里,再没看他一眼。
车厢内,一时间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响。
静得让人心头发慌。
而另一边,镇南侯府的马车里,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
“贱人!”
车门刚一合上,钟宝珠那张温婉秀美的脸瞬间扭曲,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她一把将头上戴着的珠钗扯下来,狠狠摔在车厢的地板上。
“钟毓灵那个小贱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推我!”
宋氏本就窝着一肚子火,见她这副模样,脸色更是难看至极。
“你还有脸说!”
她厉声呵斥道:“我让你在宴会上想法子让她出丑,你倒好!把自己弄成了个笑话!”
“不但没让她丢脸,反而还让皇后娘娘觉得你举止失仪,不知轻重!”
钟宝珠又气又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能怪我吗?”
她尖声叫道:“谁知道那个傻子会突然发疯推我一把!她以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早知道我就不跟她废话,直接把那玉露膏糊她脸上去!看她还怎么装!”
“啪——!”
一声脆响。
宋氏一巴掌狠狠甩在钟宝珠脸上。
“蠢货!你是想让整个钟家都给你陪葬吗?”
宋氏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都发着颤。
“那玉露膏是皇后娘娘御赐之物!你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它去害人?你是生怕别人抓不到我们钟家的把柄吗!”
钟宝珠被打蒙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从小到大,母亲何曾动过她一根手指头。
宋氏看着女儿脸上的红印,混合着抓挠的血痕,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但语气依旧冰冷。
“哭什么哭!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还怎么做太子妃,怎么做皇后!”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次虽然殿前失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