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
沈励行微微颔首,算是应了这话。他将目光投向桌案上的信纸,问道:“你可看得懂这上面的暗语?”
赵景砚的笑意收敛了几分,重新将信纸执起。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确实藏了东西。”
他将信纸放在台子上,手指在几处点了点。
“这里,十五、旧地、月满。”赵景砚的声音沉静下来,“连起来看,便是在说,十五月圆之夜,于老地方相见。看来,真正要紧的事,他们从不落于纸面,而是当面密谈。”
“倒是够谨慎的。”沈励行冷嗤一声,“也是,皇上生平最厌恶的便是皇子结党,暗通朝臣。这事若是被捅出去,即便他是太子,也够他喝一壶的。”
“正是因此,我们才更需要一击必中的证据。”赵景砚接话道。
钟毓灵静静地听着,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一个是大周朝最不起眼的三皇子,一个是京城里人人皆知的纨绔膏粱,可他们此刻的对话,却全无半分君臣之礼的拘束。那份默契与坦然,不像是盟友,倒更像是相交多年的知己。
他们谈论着扳倒太子,谋划着动摇国本的大事,神态却仿佛在谈论今天吃什么一般轻松。
赵景砚聊完,又转头看向钟毓灵:“不知世子妃可有良策?”
“良策谈不上。”钟毓灵道,“不过,要寻证据,还得从我那好父亲,钟远山身上下手。”
她说着,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二人,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了几句。
话音落下,揽月楼的后院雅间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沈励行那素来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地收起了笑意。而赵景砚,则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桌面,仿佛要将那木纹盯出个洞来。
良久,赵景砚才抬起头,看向钟毓灵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好一个釜底抽薪之计。”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又加了一句,“世子妃,幸好不是男子。”
这话像是一根细细的针,轻轻刺了钟毓灵一下。她抬起眼,眸子直视着赵景砚,眉头微蹙。
“殿下这话是何意?”她问得直接,“是说女子便想不出这样的计策,还是说,女子便天生比男子弱上一截?”
赵景砚一愣,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反问。
眼看气氛就要僵住,一旁的沈励行忽然轻笑出声,打破了僵局。
“嫂嫂误会了,他可不是这个意思。”沈励行懒洋洋地靠回椅背,替赵景砚解围,眼睛却看着钟毓灵,“他是说,若嫂嫂是男子,凭这番心智手段,在这京城里怕是早就平步青云,直上青天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我们兄弟什么事。”
钟毓灵自是听出他话中深意,目光从赵景砚脸上移开,淡淡道:“自古以来,女帝也不是没有。只是那龙椅太高,坐上去,太冷了。”
此言一出,沈励行与赵景砚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诧,随即,二人竟同时笑了起来。
“是,太冷了。”
半晌,赵景砚收了笑,神色郑重地对钟毓灵拱了拱手:“那就劳烦世子妃费心了,今日之恩,本王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我和镇南侯府有私仇,不过是各取所需。”钟毓灵道。
事情议定,三人便不再多留。
回国公府的路上,两人先去了京城里最大的牙行。
一炷香后,两人重新回到马车上。
“人我已经挑好了,是个不起眼的粗使丫头,身家清白,家里人也都捏在牙行手里。”上车后,钟毓灵说,“如何送到镇南侯府,又如何让她到我父亲身边去,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沈励行听完,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身子往后一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懒散。
“这点小事,嫂嫂就瞧好吧。”
钟毓灵没再多言,她信他。这个男人,看似是京城里最不着调的纨绔子,实则手腕通天。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三日,镇南侯府竟像是遭了什么邪。
先是钟远山书房里伺候笔墨的小丫鬟,不知怎地手一滑,一整砚新磨的徽墨尽数泼在了他刚写好、要呈给太子的奏章上。钟远山当场雷霆大怒,直接命人将那丫鬟拖出去打了一顿,发卖了全家。
紧接着,宋氏房里一个素来机灵的大丫鬟,在为她梳头时,竟失手扯断了她一根心爱的珠钗,那珠子碎了一地。宋氏气得当场就给了她两个耳光,叫人牙子来直接发卖去了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