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公公”赵景曜一见他,立刻迎了上去,“父皇忙完了?”
他抬脚便要往里走,却被福公公不着痕迹地侧身挡住。
“殿下留步。”福公公躬着身子,语气谦卑,“皇上今日政务实在是过于繁忙,眼下正和几位阁老议事呢。皇上口谕,说是不忍殿下在此久候,让殿下先回东宫去吧。”
赵景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让他回去?
他强压着怒火道:“父皇既然朝事繁忙,又何必一早便传召孤入宫?让孤在这站了一个时辰,如今连面都不见,便要打发孤回去,这是何意?”
这话已然带了几分质问的意味,周围的宫人吓得头垂得更低了。
福公公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火药味。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他连忙摆手,声音又轻又柔,“皇上召见殿下,自然是有顶顶要紧的事要与殿下商议。只是天子之身,万事缠身,总有那么些个加急的折子突然递上来,打乱了章程,这也是常有的事。”
他顿了顿,微微抬眼,意有所指地继续道:“皇上也是心疼殿下,怕您站久了身子乏。再者说,身为储君,自是要为皇上分忧。皇上日理万机,殿下多体谅一二,想必皇上知道了,心中也会宽慰的。”
赵景曜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还能说什么?说父皇故意晾着他?还是说他这个太子连体恤君父都做不到?
他只能将满腔的怒火与屈辱尽数咽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既如此,那孤便先回了。劳烦公公代为转告父皇,儿臣告退。”
“奴才恭送太子殿下。”福公公躬身行礼,转身又回到御书房了。
赵景曜盯着那扇再次紧闭的门,门上鎏金的铜钉在日光下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跟在他身后的贴身内侍连忙小跑着跟上,一路穿过长长的宫道,直到四下无人,才敢凑上前去,低声劝慰道:“殿下,您别动气。福公公说得也在理,皇上日理万机,许是真的被急事绊住了。等皇上忙完了,您再来请安也就是了。”
谁知话音刚落,赵景曜便倏然停下脚步,侧过头,一记冷笑从唇边溢出。
“蠢货。”
内侍被这两个字砸得一愣,不明所以地抬头。
“你跟了孤这么久,竟连这点话中话都听不出来?”赵景曜的声音冰冷,“福安那个老东西,字字句句说的都是体恤君父,为君分忧,他这是在提醒孤,还是在敲打孤?”
“他是在告诉孤,父皇如今政务缠身,焦头烂额,而孤这个太子,非但没有为他分忧解难,反倒只顾着自己享乐!父皇这是对孤,心生不满了!”
内侍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道:“怎么会?殿下多虑了!前些时日秋猎,皇上不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赏赐了您,夸您骑射出众,有皇家风范吗?怎会突然就……”
“秋猎是秋猎,”赵景曜打断他,眼神阴鸷地眯了起来,“父皇是什么性子,孤最清楚。”
他眼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戾气和烦躁。
跟在身后的内侍见状,大气也不敢出,直到走出好一段路,才又战战兢兢地开口:“殿下,那咱们现在该如何?皇上既然心中不快,定然是有缘由的……
赵景曜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什么,顿时眉头紧锁,迅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最近发生的事。
“莫不是因为孤前日留了那个舞姬?”
“父皇一向自诩勤政爱民,最看不惯的,便是耽于享乐。他这是觉得孤贪图美色了?”
内侍心中一凛,连忙压低声音,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那殿下,要不要奴才这就去把那个叫落蕊的……”
赵景曜犹豫了一下。
脑海中闪过那抹烈火般的红衣,那双勾魂摄魄的眼,还有那仿佛能烧进人心里的舞姿。
他沉默了片刻,才不耐地一挥手。
“不必。先回宫再说。”
……
一路无话,东宫的朱红宫门遥遥在望。
赵景曜心头积压的火气未散,并未去正殿,而是甩开众人,径直绕向了后苑。他需要找个地方静一静,理清思绪。
谁知刚踏入院内,一阵若有似无的乐声便飘入耳中。
他循声望去,脚步瞬间便钉在了原地。
只见后苑那片开得最盛的牡丹花丛中,一抹艳丽的红影正在翩跹起舞。女子赤着一双雪足,踩在青石小径上,腕间系着的金铃随着她每一个旋身、每一次抬臂,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