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我打算亲自试药(1 / 3)

沈励行立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盯着那扇薄薄的木门,半晌没挪动步子。

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戏谑的凤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阴翳。

“这可如何是好!”林景尘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脸色比方才钟毓灵的还要难看。他猛地一跺脚,转身就朝院里的药庐冲去。

他要去熬药!钟大夫能配出方子,他也一定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事!

门内,钟毓灵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方才强撑着的那口气一泄,喉间的痒意便如跗骨之蛆,再也压制不住。她死死地用袖子捂住嘴,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闷在喉咙里,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好一会儿,那股劲儿才缓过去。

她缓缓走到桌边,点亮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出她苍白却异常平静的脸。

方才若是不将他们关在门外,瞧见他们那一张张写满关切和慌乱的脸,只会乱了她的心神。

她还没打算就这么死了。

母亲的大仇未报,那些曾欺她、辱她、害她的人还活得好好的,她怎么能死?

钟毓灵深吸一口气,拿起纸笔,借着豆大的灯火,重新开始演算药方。每一个字,每一个剂量,都写得极为用力,仿佛要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刻进去。

这一夜,她时而咳嗽,时而凝神苦思,累到极致便伏案小憩片刻,醒来又继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

一阵极轻的敲门声响起。

“笃笃笃。”

钟毓灵放下笔,警惕地走到门边,没有立刻开门,只问:“谁?”

门外无人应答,只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这才将门拉开一条缝,只见一只食盒安安静静地摆在门口。揭开盖子,是还冒着热气的白粥和小菜,清淡却精致。

她扫视了一圈空无一人的院子,知道是谁送来的。

这人倒是守信,说不进来,便真的没进来。

钟毓灵的嘴角不自觉地弯了一下,那抹弧度极浅,转瞬即逝。她将食盒端进屋里,就着那碗热粥,将桌上早已冷透的药一饮而尽。

到了下午,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再次打开。

钟毓灵走了出来,除了脸色依旧苍白,瞧着竟和没事人一样。她径直走进病患的屋子,挨个诊脉,试药,记录病人的反应。

只是情况并不乐观。

那些服了新药的病人,虽不再咳血,高热也退了些,但一个个仍是面色蜡黄,毫无生气,就那么躺着,像是被抽走了魂的木偶。病情不好转,也不再恶化,就这么僵持住了。

傍晚时分,院中又升起了新的药炉。

钟毓灵亲自守在炉边,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火。她就那么盯着炉子里翻滚的药渣,眼神有些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身影在她旁边坐下。

林景尘递过来一个水囊,声音沙哑地开口:“喝点水吧。”

钟毓灵没接,目光依旧落在火上。

林景尘也不恼,将水囊放在她手边,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句压在心头一天一夜的话。

“怎么样了?”

钟毓灵没有回头,只是用蒲扇拨了拨炉底的灰烬,让火烧得更旺一些。跳动的火光映在她清瘦的侧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子。

“还好,不必担心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平稳,“眼下只要想法子制出解药,不仅能救他们,也能救我自己。”

林景尘闻言,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成拳,随即又无力地松开。如此反复几次,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开口:“钟大夫,你先离开这儿吧!”

他语速极快,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我看得出来,你和那位沈公子都不是寻常人。你们定有法子去寻访天下神医,治好你的疫病!这里,这里就交给我吧!”

钟毓灵终于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却像能看透人心。

“你一个人,可以?”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一盆冷水,将林景尘满腔的孤勇浇了个透心凉。他咬紧了后槽牙,脖颈上的青筋都繃了起来:“我会努力!”

“这不是努力就行的事。”钟毓灵将目光重新投向那锅翻滚的药汤,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你应该清楚,你的医术,没有我好。”

这句话直白又伤人,林景尘却并未动怒,因为这是事实。他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焦灼与痛苦:“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啊!”

钟毓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