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在想什么?”
钟毓灵侧过头,目光在那跳动的篝火上停了一瞬,才轻飘飘地落回林景尘脸上。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这日子太美好了,美得有些不真实。”
林景尘握着粗瓷碗的手指紧了紧,深深看着她被火光映得忽明忽暗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两下,片刻后,嗓音有些发哑:
“你是不是要走了?”
钟毓灵没遮掩,干脆地点了点头:“嗯,打算明日一早启程。”
“这么快?”林景尘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里透着急切,“这村子才刚安稳下来,怎么不再多待些时日?”
钟毓灵笑了笑,将手里剩下的半块月饼一点点掰碎了喂给脚边的蚂蚁,语气淡然:
“待得越久,越是舍不得,到时候反倒更难受,不如早点上路。”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不能住下来?”
林景尘这一句问得又急又快,许是那几口老酒上了头,他那张常年温润苍白的脸上竟泛起了一层薄红,平日里的克制也散了几分。
他盯着钟毓灵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看穿:
“其实你跟那位沈公子,根本不是夫妻吧?”
钟毓灵喂蚂蚁的手一顿,缓缓抬起头,眸底闪过一丝讶异:“你……”
“别想蒙我。”
林景尘直接打断了她,借着酒劲,那双眼里满是笃定:
“我这段时日虽病着,但脑子没坏。你们虽然住在一处,却从未同床。而且平日里举止虽然亲近,却守礼得很,哪怕是递个水都要避开指尖。”
他冷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口酒:“哪家夫妻是你们这样的?相敬如宾到了这份上,那是做给外人看的。”
钟毓灵看着他这副较真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林大夫真是观察仔细,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转头看向正在不远处被村民围着灌酒的沈励行,目光里没什么波澜:
“我与他确实不是夫妻。按辈分,我该叫他一声二叔,我是他大哥的妻子。”
林景尘整个人僵在原地,手里那碗酒洒出来半截都浑然不觉。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他大哥呢?”
“死了。”
两个字,轻描淡写,听不出半点悲戚。
林景尘瞳孔骤然一缩,那一瞬间的酒意仿佛都被这两个字给惊散了。
沉默良久,他才低下头,声音有些发涩:“抱歉,我不该问,惹你伤心了。”
钟毓灵却摇了摇头:“没什么好伤心的,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他大哥几面。”
她语气漫不经心,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这辈子唯一见过的一次,也是在棺木里。”
林景尘猛地抬起头。
眼前的女子神色平静,明明说着这般凄惨的过往,眼里却不见半滴泪,只有火光在她眸底跳跃,坚韧得让人心惊,也让人心疼。
那股被压抑许久的冲动,混合着烈酒的辛辣,猛地冲上了天灵盖。
林景尘一把将手里的碗搁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
他死死盯着钟毓灵,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既然连面都没见过,守着个死人做什么?”
“钟大夫。”
他突然倾身逼近,借着那股子不管不顾的酒劲,沙哑着嗓子问道:“那你愿不愿意再找一个男人照顾你?”
钟毓灵明显愣住了。
“林大夫,你……”
“我想照顾你。”
话一出口,林景尘便像是决了堤的洪水,再也收不住势头。他身子前倾,甚至有些失态地想要去抓钟毓灵的袖口,却又在半途硬生生忍住,只急切道:
“既然你喜欢这里的清静日子,咱们就在这住下来。我知道我比不得那些京城里的贵公子,但我手里那间医馆,虽然发不了大财,养家糊口却是绰绰有余的。”
他喘了一口粗气,语速快得像是在怕钟毓灵打断他:
“我自幼学医,身家清白,至今尚未婚配,身边更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女人,也没有通房丫头。赚的银子我都攒着,你要是愿意,以后都归你管。若是有孩子,我也养得起,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钟毓灵看着他这副急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模样,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