愕地转过头去,只见张希安已经稳稳地勒住了那匹青骢马,他身上的玄色官服在风中猎猎作响,被掀起的一角露出了腰间那枚金光闪闪的鎏金鱼符。
张希安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他的皂靴重重地踩在青石板上,发出了“咔”的一声脆响,仿佛整个院子都为之震动。那声音震得院边的老槐树叶纷纷飘落,宛如一场叶雨。
张希安大步走到陈押司面前,他乌纱帽下的目光冷冽如寒冬腊月里的井水,直直地盯着陈押司,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我配不配管你要凭证?”张希安的声音冰冷而威严,仿佛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皇城司职司暗访密查,无圣旨在手,不得干涉地方刑案——这规矩,究竟是太祖爷定下来的,还是你家靳大人新改的?”
“哼,巡检使?”陈押司冷笑一声。“巡检使大人,我皇城司直属当今皇帝,皇城司办事,可便宜行事!”
“李海没教过你规矩?!”张希安翻身下马,走到陈押司面前问道。“皇城司办事,无旨意,不可干涉地方。否则当谋逆处置!”
“这。。。。”陈押司听了顿时语噎。因为确实有这个规矩。
皇城司创立之初,本意是作为皇帝的耳目,替皇帝收集情报,以防皇帝受人蒙蔽。同时皇城司还有监管百官的职权,他们收集文武百官的言行,及时呈报,以便皇帝可以及时摸清手底下臣子的底细。但是那时候皇城司并没有抓捕的职权,直到后来,皇城司总指挥使大都变成了皇帝的心腹之人,这才逐渐放权。给了皇城司抓捕官员的权利。但是上位者并不傻,给了这个权利上了一个笼子——需奉旨请示,否则不得干涉地方做事。
陈押司听到对方的质问,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的后槽牙紧紧咬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额角的青筋也因为愤怒而跳动起来。
然而,陈押司并不是因为惧怕这位年轻的巡检,而是张希安所说的“圣旨在手”这四个字,犹如一根细针一般,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脏。
要知道,此次前来拿取书信,靳开只说了“酌情处置”,并没有明确下达圣旨。如果真的闹到御前,他陈九的脑袋恐怕就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被悬挂在午门外示众了。
想到这里,陈押司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原本强硬的语气也瞬间软了下来,他略带谄媚地对张希安说道:“张大人……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奉谁的命?”张希安面沉似水,双眼微微眯起,透露出一股冷峻的气息。他的指尖轻轻地叩击着腰间的鱼符,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暗示着他手中的权力和威严。
陈押司见状,心中不禁一紧,但他的脖子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一般,梗得更直了,声音也变得越发强硬:“正是靳大人!”
张希安嘴角忽然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中似乎隐藏着几分戏谑和嘲讽。他的眉梢微微一挑,说道:“巧了。”
陈押司心头一紧,不知道张希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希安接着说道:“今早知府大人也给我下了死札子,说宁家案子关系重大,那封书信可是铁证,半页都不能少。陈押司,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押司,继续说道:“你要是把书信全拿走,知府大人肯定会参我一个‘玩忽职守’;可你要是不拿凭证就走,我自然也可以参你一个‘越权乱法’。你猜猜看,到时候谁的日子会更难过一些呢?”
陈押司紧张地用手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他手中的铁尺不停地在手中转动着,仿佛这样可以缓解他内心的不安。他的目光偷偷地扫过张希安的身后,只见巡检衙门的差役们已经悄悄地围拢了过来,每个人都紧紧握着短棍,眼神充满敌意。
陈押司的心跳愈发急促,他又将目光投向院子里,只见宁家的女眷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紧紧地缩在门后,甚至连哭泣都不敢发出声音。这紧张的气氛让陈押司意识到,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如果强行抢夺,恐怕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甚至可能闹出人命。
陈押司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的喉咙因为紧张而变得干涩。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对张希安说道:“张大人……”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要不……您给摘录摘录?”
张希安垂眸看了看案上的文书,指尖在袖中摩挲片刻,忽然展颜一笑:\"成。\"他从袖中拿出令牌,\"我让弟兄们给你摘录,再盖个骑缝章——陈押司若不放心,当场验看。\"
陈押司紧紧地盯着那令牌,仿佛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