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高声呼喊了两声,然而黄雪梅却仿若未闻一般,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依旧快步前行着。张希安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
他稍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先转头去打发身边的两个丫鬟。他面带微笑,和声细语地对她们说道:“清风、清华,你们先去偏厅稍作等候吧。这一路风尘仆仆的,想必也有些受寒了。你们去找厨房的人准备两碗姜茶,暖暖身子,也去去寒气。”
两个丫鬟闻言,连忙点头应是,然后提起各自随身携带的小包袱,转身朝着偏厅的方向走去。她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张希安的视线之中。
张希安目送着丫鬟们离开后,这才又急忙紧走几步,想要追上黄雪梅的步伐。他的脚步匆匆,仿佛生怕再晚一步就会跟丢了似的。
随着他的走动,脚下的落菊被无情地践踏而过,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那原本金黄灿烂的花瓣,此刻也被他的鞋底碾成了细碎的黄色粉末,散落在地,显得有些凄凉。
里间正晾晒冬衣的王萱听到声音后,缓缓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只手扶着腰,另一只手轻轻地托着那圆滚滚的大肚子,仿佛肚子里的孩子随时都会掉出来似的。她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襦裙,由于肚子太大,襦裙被撑得紧绷绷的,看起来有些局促。
王萱的步伐比平时慢了许多,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她的身边紧跟着扬州瘦马芹菜,芹菜紧紧地攥着王萱的素色帕子,手指不停地搓着帕角,似乎有些焦虑不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满满的紧张,不时地望向张希安,又迅速地移开目光。
当王萱看到张希安走过来时,她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后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扫过那两个丫鬟的背影。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虽然这个动作很细微,但还是被细心的人察觉到了。然而,王萱并没有当场发作,她强忍着心中的不满,由芹菜搀扶着,慢慢地朝着正房走去。
王萱的步子比平日里要重一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让人感觉有些不稳。她的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而摆动,不时地扫过廊下的木柱,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在这安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张希安挠了挠后颈,望着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正房里的张母早已得了信,攥着块素色帕子,脚步有些蹒跚地迎了出来。她头发已有些花白,用青布帕子绾着,见着张希安好好站在面前,眼眶先红了,上前拉住他的手,指尖带着些凉意,声音也发颤:“可算回来了!路上没遇着什么危险吧?你瞧你,脸都瘦了一圈!”
“娘,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张希安笑着哄她,反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目光却不住往院外瞟,还在想着两个媳妇的神色。忽听得廊下传来“哗啦”一声响动,抬头正撞见黄雪梅在檐下晾衣裳。她手里攥着根竹竿,竹竿绷得直直的,上头挂着件青布衫子,布料被风吹得鼓起来,她却像是没察觉,只闷头扯着衣裳的边角。
张希安脚步匆匆地走到黄雪梅面前,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轻声问道:“怎么啦?你还是不开心吗?”
黄雪梅正站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张希安的声音,她晾衣服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她缓缓低下头,目光凝视着盆里的清水,那水面宛如一面镜子,清晰地映照出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过了一会儿,她才闷闷地开口说道:“我哪里敢不高兴啊?你倒好,出去闲逛了一圈,居然还带回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我看啊,以后家里的米缸要是见了底,恐怕我们都得跟着你去喝西北风喽!”
张希安连忙摆手,笑着解释道:“哎呀,你别这么说嘛!我怎么会让你和孩子们饿肚子呢?”说着,他从袖子里摸出一个沉甸甸的青布钱袋,然后“哗啦”一声,将钱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青石板上。只听得一阵清脆的声响,六封银锭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每封都有十锭,锭身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令人有些目眩神迷。
张希安得意地指着那些银锭,对黄雪梅说:“你看,这可是大理寺卿赏赐给我的呢!整整六百两银子啊!足够咱们家好几年的吃穿用度啦!”
黄雪梅慢慢地蹲下身子,伸出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小心翼翼地捏住一锭银锭。她的指尖轻柔地摩挲着银锭表面的“李”字戳记,仿佛能感受到这个字背后所蕴含的重量和意义。
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眼前的人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不解。她问道:“大理寺卿李环?你……之前不是说去访友吗?怎么现在却成了去查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