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沿途共有七处驿站。属下使人暗中查探,钟楠素喜热汤暖炕,尤其畏寒,落脚的驿站必定要有地龙。这七处驿站中,只有松林、青溪、白塔三家备了地龙,其余四处皆不符合他的要求。”
成王指尖轻轻点在地图上,目光落在那三个朱砂圈上:“你选了哪一处?”
“属下使了些银钱打点。”张希安耳尖微微发烫,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提及这些旁门左道,“松林驿的老驿丞嗜赌如命,属下给了他五两银子,让他留意钟楠的行踪;青溪驿的马夫欠了酒肆三两银子,属下替他还了,换来了驿站的布局图;白塔驿的厨子娘子要给孩子做冬衣,缺些银钱,属下塞了她二两银子,让她帮忙行事。”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属下最终选择了这三个驿站——白塔驿。在他们抵达前,让人在驿站的水缸里下了蒙汗药。那药是从西域商人手中购得,药性极强,沾唇即晕,半个时辰内绝无苏醒的可能。”
殿外的风愈发猛烈,卷着雪粒子狠狠打在窗纸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成王盯着地图上被揉皱的边角,忽然低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仰头大笑起来:“好个张希安,倒会把细处做绝!”他抬头时,目光如刃,带着审视与探究,“可你怎知,钟楠一定会喝驿站的水?他身边亲信众多,难保不会自带饮水。”
“属下早有算计。”张希安答得流畅,显然早已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周全,“钟楠带的是草原战马,吃惯了干爽的草料,驿站的草料粗粝干涩,战马定然不屑一顾。属下便让人在驿站的马槽里撒了些炒香的豆子,那豆子是用蜂蜜拌过的,香气浓郁,草原战马闻着味儿,定会忍不住去啃食。马要吃豆子,主子自然要下马牵住缰绳,这一牵一拴,折腾下来,人必定口干舌燥,更何况是寒夜赶路,必然要喝口热水润喉。驿站的水缸是公用的,烧水、做饭都用里面的水,他们断无怀疑的道理。”
成王听完,再次仰头大笑,震得身上的玉佩和装饰乱晃,眼中满是赞赏:“运筹帷幄,步步为营,哈哈!张希安,我果然没看错人!”他挥手示意,语气轻松了许多,“一路辛苦,去吧,好生歇歇。后续事宜,明日再议。”
“谢殿下。”张希安抱拳行礼,转身退出大殿。走出帐外,寒风扑面而来,他才发现后背早已浸透冷汗,贴身的衣物黏在身上,冰凉刺骨。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张希安唇角勾了勾,却没有半分笑意。这场博弈,他赢了第一步,可前路依旧凶险。
“有想法,有计谋,敢想敢做,胆大心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张希安。。。。。”成王暗自考量。“唉,就怕养虎为患呐。”
径直回家?他心中念头一转,脚步却没有朝着府邸的方向走去。如今虽立了功,但成王的猜忌未必完全消除,此时回家闭门不出,反倒显得心虚。他翻身上马,青骓马似乎知晓主人的心意,朝着城郭的方向疾驰而去。
辰时过半,张府的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黄雪梅捧着一盏油灯,站在门内等候,脸上满是关切。“回来了?”黄雪梅的声音温柔,将油灯举得高了些,照亮了张希安身上的寒气与疲惫。
张希安将缰绳递过去,径直往后院走去,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厨房还亮着灯吗?”
“一直温着热水,我这就去给你备洗漱的东西。”黄雪梅连忙应道,牵着马往马厩走去。
张希安走进厨房,灶膛里的火还未熄灭,残留着些许余温。他打开一旁的食盒,里面是从大街上带来的新鲜羊肉,足足有五六斤,肥瘦相间,品质极佳。他将羊肉扔在案上,对随后赶来的黄雪梅说道:“明早熬羊汤,多放些姜片和胡椒,炖得软烂些,给老夫人送去。冬日里最是需要滋补。”
黄雪梅颔首应下:“知道了,我明日一早便动手。”
张希安点点头,又从怀中翻出一锭银子和一些碎银,约莫有六七两。他借着凌晨昏暗的天光,快步走出府门,朝着街角的成衣铺走去。此时天刚蒙蒙亮,街上行人稀少,寒风依旧凛冽,吹得他脸颊生疼。
成衣铺的门刚打开一条缝,王掌柜正搓着手呵气取暖,见张希安走来,连忙笑着迎上前:“张大人,今日怎么这么早?”他与张希安相识许久,知道这位大人虽曾遭贬谪,却绝非池中之物。
张希安哈着白气,搓了搓手,然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轻轻地放在柜台上。他看着王掌柜,微笑着说道:“王掌柜,麻烦您给我订三身棉服,要最厚的绒料哦,领口和袖口都给我加些皮毛,这样保暖性会更好一些。”
说完,张希安略微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