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炼狱牢刑(1 / 2)

炼狱牢刑

戌时三刻,城根下的典狱司大牢沉在浓如墨汁的夜色里。厚重的铁门嵌在青灰色宫墙间,铜钉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门楣上“典狱司”三个隶书大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却依旧透着生人勿近的威慑。张希安抬手时,玄色官袍的袖口扫过门侧悬挂的铜铃,“叮铃”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铁锁早已被狱卒提前松动,却依旧带着锈蚀的滞涩。他指尖搭上锁扣,稍一用力,“咔哒”一声脆响后,是铁链碰撞的“哐当”声,沉闷而厚重,惊得墙角阴影里几只肥硕的老鼠猛地窜过,灰黑色的身影在石壁上划过几道残影,转瞬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霉味率先扑面而来,那是潮湿的石壁、腐烂的稻草与经年累月积攒的污垢混合而成的气味,带着一股黏腻的腥甜,钻进鼻腔便让人一阵反胃。紧接着,浓郁的血腥气裹挟着汗臭、尿臊味汹涌而至,像是无形的浪潮,几乎要将人吞没。张希安却面不改色,负手立在甬道尽头,身形挺拔如松。穿堂风从牢门缝隙钻进来,掀起他官袍的一角,玄色的绸缎下,腰间悬着的鎏金铜牌轻轻晃动,“皇城司副指挥使”七个阴刻的篆字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隐若现,那是皇权特许的信物,代表着生杀予夺的权力。

甬道两侧的牢房里,零星传来囚犯的呻吟与呓语,间或夹杂着铁链拖地的细碎声响。石壁上插着的火把燃烧正旺,橘红色的火焰跳跃着,将张希安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投在斑驳的石墙上,随着火光晃动,宛如鬼魅。

“大人...” 亲事官王禄缩着脖子,小心翼翼地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身青色公服,领口沾着些许灰尘,显然在这儿等候已久。见张希安眉峰紧蹙,冷凝如冰,眼底没有半分温度,他原本就压低的声音又低了三分,带着难以掩饰的惶恐:“可是...出了纰漏?”

张希安没有立刻回答,目光越过王禄,投向甬道最里侧的牢房。那里的火把比别处更亮些,光线聚焦处,一架沉重的刑架矗立在牢房中央,黝黑的铁木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那是无数囚犯挣扎留下的痕迹。铁链拖拽着地面,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刺耳又绵长。刑架前,囚犯袁立正被两名粗壮的刽子手按在木桩上,他的双手被铁镣死死扣在木桩顶端的铁环里,十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深深扣进木头纹理中,指节泛白,掌心早已被木屑磨得血肉模糊。后背的粗布衣衫早已被血渍浸透,暗红的血迹顺着衣料的褶皱往下淌,在地面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泊,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袁立嘴硬。” 张希安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一般。他抬了抬下巴,目光锐利如刀,直指那挣扎的身影,“昨日审了一夜,他一口咬定秦始副将通敌叛国,还敢栽赃陷害,却害得秦将军差点被问罪,险些错杀忠良!”

王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袁立浑身是伤,裸露在外的胳膊和腿上布满了鞭痕,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有的地方已经结痂,有的还在渗着鲜血。他的左脸高高肿起,青紫色的巴掌印清晰可见,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显然是之前审讯时挨过打。听见两人的对话声,袁立猛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神狰狞如野兽,死死盯着张希安,嘶哑着嗓子嘶吼:“张希安!你又要作甚?!”

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无尽的怨毒与不甘。

“作甚?!” 张希安猛地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刃,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分迟疑。那短刃狭长锋利,刀鞘是黑色的鲛绡木所制,上面镶嵌着细碎的银纹。刀刃出鞘的瞬间,一道寒光闪过,映出他冷白的面容,眉峰依旧紧蹙,眼底没有丝毫波澜。“昨日给过他机会,他不珍惜。今日,便剁了他三根脚趾,让他长长记性!”

话音刚落,两名刽子手立刻上前一步,动作娴熟地按住袁立的双腿。其中一人蹲下身,粗暴地扯掉袁立脚上破烂的草鞋,露出一双布满老茧和泥垢的脚。袁立的脚趾蜷缩着,显然已经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痛苦,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身体扭动着,铁链被他拽得“哐哐”作响,刑架都跟着微微晃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

“我没说谎!张希安,你不能这样对我!” 袁立的嘶吼声在狭小的牢房里回荡,带着绝望的哭腔,“秦始确实通敌了!我亲眼所见!你放了我,我还能给你指认证据,我还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刀光已经再次闪过。

“噗嗤”一声,是刀刃切入皮肉的闷响。紧接着,一声凄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