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
马车旁的丫头立刻凑过来将那妇人和丫头搀扶上车。这时刘嬷嬷提着一个布包急匆匆走了来,从窗边递了进去。
“你看好门。”美妇余光扫了眼站在一旁的那个青年军汉,瞅着就不是好东西。可是腰牌,香囊错不了,这辆马车是昂贵的真定车,拐子可舍不得买。更何况她有提防,更何况官人大营在城内,更何况沿途都是大道。
两个军汉叮嘱一声后,上车向着郑直等人来的方向赶去。
刘嬷嬷好奇的看向郑直二人“军爷咋不坐车?”
“俺们坐车,那哪盛得下。”郑直转身向回走“行了,紧守门户,不晓得最近京师拍姑子多的是啊。”
郑墨向刘嬷嬷行礼之后赶忙跟了过去。刘嬷嬷却被郑直的话吓到了,赶忙走进院,关上了门。
郑直依旧默不作声,郑墨则心怀忐忑,刚刚那位娘子与赵家婶娘的娘长得很像,却更年轻。他不晓得这有啥门道,也不敢打听,不过这显然不像是拍姑子。
路过第三户时,就听到墙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抛,快抛,五百两,四百两,三百两……”
郑墨猜测这该是受到去年那个三不牙行倒账所害,自打进了直隶,尤其是保定境内后,这种事屡见不鲜。
待出了胡同口,郑直直接上了贺五十的车“进来。”
郑墨瞅瞅贺五十,立刻跟着郑直进了车厢。贺五十关好箱门,扬鞭催动,马车追着刚刚出胡同的那辆车而去。
“瞅见了?”郑直一边更衣一边问“现在后悔来得及。”
“侄儿不后悔。”郑墨躬身道“叔父去哪,侄儿就跟着去哪。”
“刚刚回来时第四户嚷嚷的听见了?”郑直不置可否。
“听见了。”郑墨回答的言简意赅等着下文。
“给你半个月工夫,弄死他。”郑直语气轻松的如同踩死一只蚂蚁。
郑墨一激灵,目瞪口呆的看着郑直。
“俺这人不喜欢弯弯绕,有一说一。俺需要朋友,需要帮办,需要一切,唯一不需要的就是亲戚。”郑直换好衣服,坐在一边拿出烟“墨哥要跟着,就得让俺看见你有用。”
“侄儿懂了。”郑墨赶忙为对方点上烟“半个月内侄儿一定做好。”
听人讲过绿林规矩投名状。却不想叔父一位文武全才,竟然也懂。立刻省悟,廉台堡是拿银子堆出来的,那些银子,估摸着也就是这么来的。他听人讲过四高祖年轻时去西北做过刀客,也因此才被族里排斥。难不成四高祖这一支还有如此传承?
郑直自然不晓得郑墨在编排他的曾祖父,否则非得吃了对方。他没有理会郑墨,开始闭目养神,车厢里恢复了安静。
良久之后,马车停下,郑直道“去吧。”
郑墨应了一声,赶忙起身走了出去。心不在焉的向贺五十点点头,跳下马车。这才看到是芝麻巷,此刻他站在巷口第一户,也就是郑直承诺让他住的院子外。
贺五十扬鞭,马车向着巷子里的郑家驶去。郑墨还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里边已经有一个青壮打开了门“墨哥回来了。”赶紧让开。
郑墨收拾心情,走进门,绕过木影壁,院子比他想象的要大,要好。
“小的墩子,以后就听候哥差遣。十七爷让人送来了些东西,小的放在了正屋等着哥过目。”青壮操着一口类似山西东南却又有不同的官话憨憨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郑墨点点头,走进正屋。让他失望的是,郑直送来的只是一身时令儒杉,一双鞋,还有相应的唐巾,文房四宝,却并没有送啥金银财宝。如此郑墨反而松了口气,看来人家就没指望着他能做成,也没打算逼着他做成。一切顺其自然,十七叔甚至都不怕让他晓得刚刚那些。
郑墨坐在正堂,眼睛盯着那些东西发呆。他不是在犹豫,而是在盘算,该如何去弄死那个疯子。对方究竟是谁,与十七叔有没有过节他不关心。只晓得,对方已经疯了,只会连累人,不如送给自个还有母亲一场富贵。
郑直一进院门,就听到了西厢房传来的喊骂之语,不由感叹,到底是西北的婆姨,性子烈。绕过木影壁,就看到了腊梅,笑着摊开手。腊梅心虚的扭头看看正屋,小跑着扑进了郑直的怀里,喂了对方一口胭脂,低声道“刚刚这位新来的姨妈,差点要杀了姨妈。”
郑直抱起对方,蹑手蹑脚的凑到西厢房窗边,奈何里边的二人讲的是西北土话,他听不懂。怀里的腊梅伸出手,轻轻掰开吊搭,方便郑直偷窥。果然,里边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