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这次来冒昧前来,实在是事出有因。”头戴网巾一身直裰的于永跟着郑虎臣来到倒座房,待家仆退下,直接拿出几张纸恭敬的送到对方面前。
郑虎臣接过,却不着急看,再次请对方落座,这才打开。只是看了一眼最上面的一张纸,就瞳孔一缩,这是一个人的画像,他的老弟兄李怀。之后几张,分别是宣府各处关隘布防图。
“这人是俺们三个月前在鞑靼人营帐出现的。”于永低声道“这月小王子与原火筛部属火并,有一小撮原本属于火筛的鞑靼人内附,这是他们送来的。据这些人讲,这些幅图还有其它一些东西都是去年在虞台岭被他们抓的一位朝廷大官献出。名字不得而知,不过俺们督公请一位丹青高手,根据描述,画了这份相。”
“于掌刑晓得的。”郑虎臣不动声色的将纸放到八仙桌上“俺是个痛快人,脑子也绕不过弯。这画像上的人与俺曾经的把总有七八分相像,多半也错不了。请明言,能做到的俺绝不会皱眉。”
人家都找了过来,想必已经确凿无疑。与其徒劳辩解,不如敞开讲。毕竟部下被抓变节,他咋也罪不至死。
“闻喜伯误会了。”于永一听,就对郑虎臣讲的甚为认同。对方比郑直年长七岁,于人情世故却一点都不懂。他若是要东西,何苦自个出面“卑职与郑中堂认识也有五年了,之所以过来就是为了提醒闻喜伯,需要早做准备,绝对没有旁的意思。”
郑虎臣拱拱手“如此确实是俺的不是。”顿了顿“只是此人如今身在草原,就算俺们都抹去了,只怕也是徒劳。”
“闻喜伯担忧的是。”于永对郑虎臣这急转弯也差点闪到腰。毕竟前一刻对方的意思还是明哲保身,后一刻就要拉着他一起灭口。好在于永早有准备“故而俺们只要证明此人目下就在大明,至于之后这位李把总再反出边墙,自然也就牵连不到任何人了。日后,这位李把总咋也不能自个从草原跑回来,证明他究竟是啥时候跑出去的吧。”
郑虎臣想了想“可是他的家人应该已经袭职了。”
“俺查过《真定卫选簿》还有兵部续黄单,这位李指挥的黄单直到如今都没有撤。”于永顺势将他的主意讲出来“按照规矩,失踪一年,兵部才会续黄。好巧不巧,就是下月初一。”
郑虎臣沉默不语,打心底里,他不愿意这样。况且他实在不认为就算李怀失节的消息揭开,对他有啥影响。
“闻喜伯怕是不晓得。”于永见此,决定讲出一些内情“如今有人正在私下勾连,准备待郑中堂回来时,指鹿为马,继续蛊惑视圣听。若是这些人得到这个消息,只怕平地也能掀起三尺浪。”
郑虎臣又是一阵沉默,叹口气“多谢于掌刑。请少待……”
“能为闻喜伯效劳,是俺的福气。”于永却打断了郑虎臣的话,起身拿起那几张纸重新装进怀里“时候不早,俺该走了。”
郑虎臣确实有些意外,赶忙留客,奈何于永去意已决,只好送对方离开。不等他再做打算,郑健冒了出来“都是弟兄,有啥不能讲的?”
“……”郑健尴尬,却依旧把郑虎臣让进倒坐房,煞有介事的关上门之后,开口了“兄长,俺想做官。”
郑虎臣如今一脑门子官司,无可奈何道“八弟该晓得,若是武职俺尚……”
“就是武职。”郑健厚颜道”“吟诗作对,俺真的做不来。有个一官半职傍身,足矣。”
“如此八弟回乡之后等消息。”郑虎臣听着对方如同郑伟一般,只是胡言乱语,却不提这内里的花费,也无可奈何。一个两个都这样,好在他当时为郑伟续职准备的银子没有用上,否则真的不值“只是最多是百户,再多俺也没这本事。”
“自然,自然。”郑健大喜,赶忙应承下来,就要走。
“八弟回去后,多去朱指挥那里走动走动。”郑虎臣无语,好心提醒一句。
“虎哥讲的是真定卫?”郑健一愣,赶忙追问“错了,错了……”
所谓的朱指挥自然就是他的泰山真定卫掌印指挥朱忠,若是他想在卫里弄个位置,虽然要花费力气,却何须厚着脸皮求到郑虎臣面前。
“八弟想要进锦衣卫?”郑虎臣片刻后反应了过来“俺可没有……”
“十七弟回来后,朝廷也要封赏的。”郑健再次打断郑虎臣的话“那万舍人就因为报功,如今得了锦衣卫试百户的位置。小弟也不奢望试百户,哪怕一个总旗也是好的。”
“这事俺记住了,待十七回来讲给他。”郑虎臣皱皱眉头“至于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