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白迅送他回家,会撞见父母的刁难,更怕白迅碰他的手,让那痛感彻底失控。
白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水杯递给他:“那你把这个拿着,里面是凉白开,不舒服就喝点。
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义繁接过水杯,指尖碰到白迅的手,那一瞬间,右手的灼痛像是被电流击中,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你怎么了?”
白迅紧张地问。
“没事,”
陈义繁赶紧缩回手,把水杯攥在左手里,“就是胳膊有点酸。”
白迅皱着眉,还是不放心,却被陈义繁推着往外走:“快回去吧,晚了阿姨该担心了。”
看着白迅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陈义繁才撑着桌子站起来。
他的右腿已经麻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把书包挎在左肩上,右手垂在身侧,不敢有丝毫晃动。
走出学校大门,夕阳已经沉到了楼后面,天开始暗下来。
陈义繁沿着墙根走,每走几十米,就要靠在墙上歇一会儿。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眼前的路像是扭成了麻花,连红绿灯都变成了重影。
好不容易走到小区门口,他看见父母站在单元楼底下,旁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是父亲公司的助理。
“你怎么才回来?”
母亲看见他,立刻皱起眉,“王助理都等你半天了。”
父亲板着脸,指了指王助理:“这是给你找的家教,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给你补数学。
你要是再考不及格,就别去学校了,直接去公司仓库搬货。”
陈义繁没力气跟他们争执,只是点了点头,往单元楼里走。
“站住!”
父亲叫住他,“王助理在这呢,你就这态度?连个招呼都不打?”
陈义繁停下脚步,转过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在磨:“我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不舒服?我看你是装的!”
母亲走过来,伸手就要去拽他的胳膊,“每天跟那个白迅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身体?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不准你再跟他说话!”
母亲的手碰到他的胳膊,陈义繁的右手瞬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撞在墙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
“你还敢躲?”
父亲脸色一沉,走过来就要打他。
王助理赶紧拦住父亲:“陈总,别生气,孩子可能真的不舒服。”
父亲甩开王助理的手,指着陈义繁的鼻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东西?整天病恹恹的,连个招呼都不会打,以后能成什么气候?我看你就是故意跟我们作对!”
母亲也在旁边附和:“就是!
早知道你这么不成器,当初就不该生你!”
那些话像刀子一样扎在陈义繁心上,可他已经没力气反驳了。
他的右手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那股灼痛却还在,像是要把他的骨头都烧化。
他靠着墙,慢慢滑坐下来,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床上,右手被裹上了一层纱布——不是真的纱布,是他的幻觉。
他能“感觉”
到纱布上的药味,还有绷带勒紧伤口的痛。
旁边的书桌前,父母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难看。
“醒了?”
父亲抬眼看他,“王助理已经把家教的时间定好了,明天晚上七点,不准迟到。”
“还有,”
母亲接着说,“我已经给白迅的妈妈打过电话了,让她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来找你。
你要是再敢跟他来往,就把你赶出家门。”
陈义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父母的话,是因为右手的痛——那痛已经深入骨髓,他能“看见”
伤口里的脓水在往下流,能“感觉”
到腐肉在被火烤。
他想起白迅递给他的水杯,想起白迅担忧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次次篡改剧情时的决心。
他不后悔。
哪怕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哪怕要被父母误解、刁难,哪怕要被全世界抛弃,他也会护着白迅。
因为在这个扭曲的世界里,白迅是唯一的光。
而他,愿意做扑向光的飞蛾,哪怕会被烧成灰烬。
作者有话要说:
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