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钱彪把柄尽握手中林渊威逼利诱(1 / 3)

林渊那句轻飘飘的问话,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破了天字号房内那层由金钱、酒精和绝望交织而成的粘稠空气。

“听说,护送陈圆圆出城的任务,是您在负责?”

这个问题与眼前的赌局毫无关联,却又像一道惊雷,在钱彪那已经麻木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他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那是一种混杂着惊疑、警惕和更多未知的恐惧。

陈圆圆。

这个名字是近几日京城上层圈子里一个秘而不宣的话题。

皇爷要把这位倾国美人赐给关外的吴三桂,以此笼络人心。

此事办得极为隐秘,负责押送的,正是他钱彪。

这本是他捞取政治资本,向吴家示好的一桩美差,可眼前这个脸上抹着煤灰的神秘赌徒,是如何知道的?

周围的赌客们也听出了话里的不寻常,一个个竖起了耳朵,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们原以为这只是一场赌徒间的恩怨,没想到似乎还牵扯到了什么他们不该听的秘闻。

林渊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将桌上那叠厚厚的欠条和那块价值不菲的和田玉佩慢条斯理地收入怀中,然后站起身,对着已经魂不守舍的钱彪做了一个“请”

的手势。

“钱千户,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

林渊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们换个地方,聊聊陈圆圆的事,也顺便……聊聊你我之间的账。”

他的语气客气,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钱彪看着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只知道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输光了银子,还把自己的把柄送到了对方嘴边。

“走。”

钱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在众人敬畏而又好奇的目光中,林渊在前,钱彪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天字号房。

小六子和陈圆圆紧随其后,小六子满脸兴奋与崇拜,而陈圆圆则将头埋得更低,心中翻江倒海。

销金窟外的后巷,与里面的喧嚣奢靡恍如两个世界。

这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泔水和霉菌混合的酸腐气味。

冰冷的夜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远处一盏破旧灯笼摇摇欲坠,昏黄的光线在斑驳的墙壁上投下鬼魅般晃动的影子。

钱彪被这冷风一吹,浑身打了个哆嗦,脑子里的酒精似乎醒了几分,但心中的恐惧却愈浓重。

林渊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背对着巷口的微光,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钱千户,我们开门见山。”

林渊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欠我赌债,白银一千三百二十两,外加这块玉佩。

我说的没错吧?”

钱彪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点了点头。

这个数字,像一把刀,在他心上剜了一下。

这几乎是他这些年贪墨所得的一半。

“赌债是小事。”

林渊话锋一转,向前逼近一步。

钱彪下意识地向后退,后背撞在了冰冷潮湿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我们来谈谈大事。”

林渊的语气变得玩味起来,“比如说,三年前,你借着清查京畿卫所屯田的名义,私吞了良乡卫八百亩上好水田的地契,转手卖给了户部侍郎的小舅子。

这笔买卖,你拿了三成好处,足有五千两。

这事,锦衣卫指挥使骆大人知道吗?”

钱彪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的血色“唰”

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林渊,嘴巴张得老大,却不出任何声音。

这件陈年旧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经手的人都早已被他打得远远的,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谁?他怎么可能知道?

林渊仿佛没有看到他那副惊骇欲绝的表情,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有去年秋天,西山那伙打着‘货郎’旗号的匪徒,每个月都要孝敬你二百两银子,换你在他们销赃时,能让城门守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上个月,他们劫了一趟南来北往的商队,闹出了人命,你怕事情败露,便设局将那伙人一网打尽,既得了剿匪的功劳,又独吞了他们藏起来的赃款。

钱千户这招‘黑吃黑’,当真是高明。”

“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