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踏了一步。
周玉兰立刻警惕地后退,手中的银钗对准了他。
林渊停下脚步,目光越过她,落在了那张华丽的拔步床上,语气变得有些玩味:“你以为,王承胤将你藏在这里,真的是因为爱你入骨,想要保护你吗?”
周玉兰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把你当成一件最珍贵的私有物,用这座华丽的牢笼将你锁起来,隔绝于世。
他享受着这种绝对的占有,却从未问过你,愿不愿意。”
林渊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那层自欺欺人的窗户纸。
“你胡说!”
周玉兰的声音有些失控,但那份色厉内荏,连她自己都骗不过去。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
林渊的目光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你以为今夜之后,你还能安安稳稳地待在这里吗?错了。
今夜这场大火,只是一个开始。
很快,全宣府的人都会知道,堂堂总兵大人,在城外金屋藏娇。
你的存在,会从他最心爱的珍宝,变成他官场上最致命的把柄。”
“到那时,为了自保,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林渊的语气变得冰冷,“一个‘暴病而亡’的结局,对你来说,都算是最好的恩赐了。”
这些话,比任何刀剑都更加伤人。
周玉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度,一寸寸地变得惨白。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深闺少女,身为国丈之女、皇后之妹,她见过的、听过的那些腌臢事,远比寻常人家的女子要多得多。
她瞬间就明白了林渊话中的逻辑,也明白了自己即将面临的、何等凄惨的命运。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握着银钗的手,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叮当”
一声轻响,那支银钗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掉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就在这时,一直藏在阴影里的宋七,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像只灵巧的猴子,从博古架后窜了出来,几步就到了那张紫檀木书桌前。
他显然早就踩好了点,伸手在桌案下摸索了片刻,只听“咔哒”
一声轻响,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宋七从里面取出一个长条形的画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甚至还献宝似的,对着林渊的方向,将那画轴展开了一角。
虽然只是一角,但上面那香艳的笔触,和画中人酷似王承胤的眉眼,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搞定,撤呼!”
宋七压低了声音,兴奋地搓了搓手。
周玉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她看着宋七手中的画轴,脸上先是茫然,随即涌上一阵屈辱的潮红。
她虽然不知道那画上具体是什么,但一个男人深更半夜潜入她的卧房,偷走这样一件东西,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绝非善物。
林渊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这个宋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狠狠地瞪了宋七一眼,示意他闭嘴滚蛋。
宋七脖子一缩,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了林渊的“正事”
,嘿嘿干笑两声,身形一晃,便如同一道青烟,从那扇被林渊推开的窗户里钻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屋子里,再次只剩下林渊和周玉兰两人。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他……他拿走的是什么?”
周玉兰颤声问道,眼中满是屈辱和不安。
“一件能要了王承胤命的东西。”
林渊淡淡地回答。
他看着眼前这个摇摇欲坠的女子,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计划之外的念头。
他缓缓抬起手,将脸上那块遮挡了容貌的黑巾,一把扯了下来。
一张清俊儒雅、甚至还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面容,出现在周玉兰的眼前。
这张脸,与他方才杀伐果断的言语、雷厉风行的身手,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周玉兰彻底愣住了。
她设想过对方的无数种样貌,或许是凶神恶煞的江洋大盗,或许是面目狰狞的亡命之徒,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张干净得有些过分的脸。
“我叫林渊。”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不是来害你的。
我是来带你离开这个火坑,给你一个真正活下去的机会。”
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丝毫的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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