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愣的宋七和杨爱。
“走!”
他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急促。
“渊……渊哥……你……”
宋七看着地上两具迅变冷的尸体,和那条死狗,结结巴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林渊能打,却从没想过,杀人可以如此干净利落,像一门冰冷的艺术。
“想活命就跟上!”
林渊低吼一声,拉着两人,一头扎进了更深的密林之中。
“人呢?”
“刚才还有动静!”
“狗日的,人不见了!
快看,是老三和老四的尸体!”
身后,东厂缇骑的惊呼和怒吼声此起彼伏。
他们终于现了这边的异常,火把如同被风吹动的野火,迅向这边蔓延。
林渊的头脑一片清明。
他没有选择漫无目的地逃窜,而是在奔跑中侧耳倾听,分辨着风声、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那隐藏在所有声音之下的,一种微弱却持续的声响。
水声。
他白天在破庙时,就曾隐约听到过。
“往那边跑!”
他指了一个方向,几乎是半拖半抱着两人,在崎岖不平的林地里亡命飞奔。
树枝如鬼爪,不断地抽打在他们身上。
杨爱从未受过这等苦楚,娇嫩的脸颊被划出一道道血痕,丝绸的衣裙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样子,脚下的绣花鞋也跑丢了一只。
她几次险些摔倒,肺部火辣辣地疼,几乎要炸开。
可她死死地咬着牙,没有出一声呻吟。
她看着前方那个拽着她的男人,他的背影宽阔而坚定,像一把劈开黑暗的利刃。
她知道,一旦自己倒下,这个男人绝不会有片刻的犹豫,他会立刻抛下她这个累赘。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所有的娇气和痛苦。
她赤着一只脚,踩在冰冷的石子和枯枝上,每一步都钻心地疼,却拼命地跟上他的步伐。
“妈的,这帮番子属狗的!”
宋七一边跑一边骂,上气不接下气,“渊哥,咱们……咱们跑不掉的……”
“闭嘴,留点力气。”
林渊头也不回。
追兵越来越近,火光在他们身后如影随形。
林渊眼神一扫,看到前方地面上一根粗壮的藤蔓,心中一动。
他猛地将宋七和杨爱推向一边,自己则返身两步,用刀迅地在藤蔓上割了几个口子,又将它巧妙地拉起,在两棵树之间绷成了一道离地半尺高的绊索。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追上两人,继续狂奔。
片刻之后,身后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咒骂声。
“操!
什么东西!”
“老七摔了!”
“小心脚下!
那小子使诈!”
混乱中,他们又争取到了宝贵的几十息时间。
水声越来越清晰,空气中也传来了一丝潮湿的腥气。
终于,在冲出一片浓密的灌木丛后,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
一道黑色的悬崖,出现在他们面前。
悬崖之下,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河水在夜色中呈现出墨汁般的颜色,湍急的水流撞击着岩石,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这是一条绝路。
“哈哈!
看你们还往哪跑!”
身后,追兵的火光已经将整片林子照亮。
为的一名缇骑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狞笑,一步步逼近。
宋七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和咆哮的黑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上只剩下绝望。
杨爱也停下了脚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让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她回头,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的番子,又看了看身旁的林渊。
林渊的脸上,没有绝望。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脚下的河流,仿佛在欣赏风景。
“跳下去。”
他忽然开口,对两人说道。
“什么?”
宋七以为自己听错了,惊恐地抬起头,“渊……渊哥,你疯了?这……这跳下去,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不跳,现在就死,死得还会很有趣。”
林渊的目光扫过那些越逼越近的番子,“跳下去,九死一生。
你们自己选。”
他说完,不再理会宋七,而是看向杨爱。
杨爱也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