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个结论:他招惹上的,根本不是“人”
。
他瘫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
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距离信上所说的“明日午时”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不想死。
他奋斗了一辈子,才有了今天的万贯家财,他还没享受够。
可那封信,那柄飞镖,像两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反抗?拿什么反抗?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求助?去找那些被他喂饱的官员?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把这封信拿出去,那些人为了自保,第一个就会把他灭口。
这是一条死路。
一条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死路。
唯一的生机,就是信上写的那样。
“散尽家财,可活。”
这六个字,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像魔咒,也像是一线生机。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中最后的一丝挣扎与狠戾,终于被彻底的恐惧所取代。
他抬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说:
“安叔……”
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方安一直守在门外,立刻走了进来。
“老爷。”
方德兴看着这个跟了自己半辈子的老仆,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
“去……去账房,把……把所有的地契、银票……都清点出来。
还有,备车……明天一早,去城西……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