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小六子临行前的准备精细的伪装(2 / 3)

着那两千两银票,没去钱庄,而是去了京城最大的绸缎庄。

他没穿那身飞鱼服,而是换了一身半旧不新的青布短衫,活像个出来采买的管事。

他没急着买东西,而是在店里转悠,听那些南来北往的客商如何与掌柜的讨价还价。

有的精明算计,一文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有的故作豪爽,先摆谱后杀价;还有的满口行话,从桑蚕聊到织造,显得自己是行家里手。

小六子听了一个上午,心里渐渐有了谱。

他决定,他们的身份,是来自山东的粮商。

一来,山东离京城不远,口音不至于差得太离谱,王大嘴稍加润色就能蒙混过关。

二来,山东人实在,闯荡江湖讲究个义气,符合赵铁牛的气质。

三来,粮商南下贩米,天经地义,谁也挑不出错来。

他给自己定下的新名字,叫“陆谦”

小六子,倒过来,再换个字。

既是提醒自己不能忘了本,也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下午,他带着周平三人,去了东城的成衣铺。

“掌柜的,给我们哥几个,一人来两身最结实的行头,要那种走南闯北,耐磨耐脏的料子。”

小六子操着一口刻意变得粗豪的山东腔调,将一小锭银子拍在柜台上。

掌柜的眼睛一亮,连忙招呼他们。

很快,四身崭新的行头送了上来。

周平换上了灰布长衫,戴上瓜皮小帽,手里再拿个算盘,活脱脱一个精明的账房。

赵铁牛则是一身藏青色的短打劲装,腰间束着宽皮带,显得孔武有力。

王大嘴最是讲究,挑了件暗纹绸的直裰,像个走街串巷的体面说客。

而小六子自己,则穿上了一件靛蓝色的棉袍,腰间系着一根普通的布带,脚下是一双千层底的布鞋。

他走到店里的铜镜前。

镜子里的人,面皮被他刻意晒得有些粗糙,眼神里那股属于锦衣卫的机警与狠厉,被一种商人的谦恭与算计所取代。

他学着那些客商的样子,微微弓着背,脸上堆起三分笑,那笑容里既有对未来的期盼,也藏着对风险的提防。

“陆……陆爷,您看还合身吗?”

周平在一旁,也有些不适应地叫着他的新名号。

小六子看着镜中的陌生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那个跟在将军身后,随时准备拔刀的锦衣卫小六子,正在镜子里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即将踏上未知旅途的山东粮商陆谦。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必须彻底忘记自己是谁。

“凑合。”

他含混地应了一声,转过身,从怀里掏出四张伪造的路引,这是他托锦衣卫里专管户籍的同僚办的,天衣无缝。

“这是咱们的身份文书,都记熟了。

周平,你叫周全,是我请的账房。

王大嘴,你叫王通,是我的远房表弟,跟着我学做生意。

铁牛,你叫赵山,是我家里的护院。”

“咱们是山东济南府来的,家里开了个小粮行,叫‘四海通’。

这次来江南,是听说这边米价好,想来闯闯路子。”

他一句一句地交代着,三人一句一句地记下。

每个人都明白,这不仅仅是一个故事,从他们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他们唯一的命。

夜里,小六子没有睡。

他将那两千两银票铺在桌上,就着烛光,一张一张地看。

这些钱,是将军的信任,是他们此行的本钱,也是他们的护身符。

到了江南,他要用这些钱,敲开一扇扇门,买通一个个关节,更要用这些钱,在秦淮河的温柔乡里,保持住最后的清醒。

他又拿出那张写着“柳如是”

的纸条。

这三个字,像一个谜。

一个“才情冠绝”

的女子,会是什么模样?她会在哪里?是身陷青楼,还是已为人妇?他又该如何接近她,一个北地来的粗鄙商人,如何能获得一位江南才女的信任?

无数的疑问,像一张大网,将他笼罩。

他忽然想起了将军那半是玩笑半是恐吓的话。

“你要是敢把差事办砸了,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揪出来,扔进北镇抚司的诏狱里,让你尝尝十八般酷刑的滋味。”

小六子打了个哆嗦,却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知道,将军是在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