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一个闯军的脑袋,我赏你们十两银子,再给你们记头功。
到时候,别说靴子,好酒好肉好婆娘,老子都给你们弄来!”
一番话,先是雷霆万钧的惩戒,后是赤裸裸的利诱。
士兵们先是畏惧,随即眼中又燃起了贪婪而兴奋的火焰。
他们听不懂家国大义,但他们听得懂十两银子和好婆娘。
林渊要的,就是这样一支被最原始的欲望驱动,同时又被最严酷的纪律约束的虎狼之师。
夜幕降临,林渊脱下那身沾满泥浆的劲装,换上锦衣卫的飞鱼服,整个人的气质又从一个治军严酷的将领,变回了那个深不可测的锦衣卫指挥同知。
京城,德胜门内的一家小酒馆,后院雅间。
几名锦衣卫百户、总旗正襟危坐,神情拘谨。
他们都是林渊最近或拉拢、或敲打、或提拔起来的,算是他在锦衣卫内部初步建立起的班底。
为的是一个叫陆平的百户,年近四十,为人精明,做事老练,是那种在锦衣卫这个大染缸里浸淫多年,早已见惯风浪的老油条。
“大人,您找我们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陆平小心翼翼地给林渊斟满一杯酒。
林渊没有碰酒杯,只是用指节轻轻叩了叩桌面。
“吩咐谈不上,就是想跟几位兄弟聊聊天。
最近这京城的天气,可真是越来越冷了。”
众人心中一凛,知道正题来了。
“大人说的是。”
陆平立刻接话,“这天一冷,外头的野狗就都想往城里钻,找个暖和的地方过冬。”
“是啊。”
林渊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可城里的柴火就那么多,坑也早就被占满了。
你说,是该把那些老狗打出去,还是让新来的狗把它们咬死,自己占了坑呢?”
这番话,说得在场几人后背都有些凉。
他们都听得懂这“新狗”
与“老狗”
的比喻。
陆平干笑一声:“大人,咱们锦衣卫,向来是听皇上的。
皇上让咱们咬谁,咱们就咬谁。”
“说得好。”
林渊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可万一,皇上也拿不定主意了呢?万一,这城破了呢?李自成会留着咱们这些‘老狗’看家护院吗?北边关外那头虎视眈眈的,会比李自成更仁慈?”
一连串的追问,像一把把尖刀,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这是他们这些天来,最恐惧、最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雅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林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一只沉甸甸的钱袋扔在桌子中央,出一声闷响。
“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虚的。
我只要大家一句话,从今往后,是继续跟着那些准备随时南逃的‘老狗’混日子,等着城破后当丧家之犬,还是跟着我林渊,在这京城里,干一番事业,搏一个封妻荫子的前程?”
他的目光如炬,逐一扫过每个人的脸。
“我不能保证你们一定能大富大贵,但我能保证,只要我林渊有一口饭吃,就饿不着在座的各位兄弟。
城若破了,我带你们杀出去;城若守住,这京城内外,便是我们的天下!”
陆平看着桌上那袋银子,又看了看林渊那双年轻却深邃得可怕的眼睛,心中天人交战。
他知道,这是一个赌注。
押对了,一步登天;押错了,粉身碎骨。
最终,他一咬牙,站起身,端起酒杯,对着林渊深深一揖:“大人,我陆平是个粗人,只认一个理。
谁能带着兄弟们活下去,我就跟谁干!
从今往后,卑职唯大人马是瞻!”
有了他带头,其余几人也纷纷表态。
他们都是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对朝廷早已失望透顶,林渊的话,无疑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
既然都是自家兄弟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从今天起,我要你们替我做几件事。
第一,盯紧城中所有王公大臣、勋贵富户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家财转移情况。
第二,留意东厂和三大营的内部消息,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向我汇报。
第三,帮我物色一些信得过、有本事的兄弟,我要扩充我们自己的力量。”
他将事情一一分派下去,条理清晰,目标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