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城内惨状百姓流离失所(2 / 3)

神里混杂着渴望、恐惧,还有一丝被深深压抑的仇恨。

“滚开!

都他娘的滚开!”

一个推车的兵丁从腰间抽出一根皮鞭,在空中甩了个响亮的鞭花,“谁敢靠近,格杀勿论!”

人群出现了一丝畏缩的骚动,但没有人退开。

他们只是站在原地,像一群被食物吸引的狼,即使畏惧猎人手中的武器,也无法挪动脚步。

就在这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童,或许是饿得久了,腿脚软,从人群中踉跄着跌了出来,正好倒在独轮车前方的泥地里。

“他娘的,找死!”

甩鞭的兵丁骂了一句,毫不犹豫地一鞭子抽了过去。

鞭子没有抽在孩子身上,而是重重地落在了他身前的泥地里,溅起一片污泥。

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一个妇人尖叫着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抱起孩子,连滚带爬地退回人群,一边退,一边朝着两个兵丁拼命地磕头,嘴里出“呜呜”

的求饶声。

兵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驱赶了一只碍事的苍蝇。

他收回鞭子,和同伴一起,推着车继续向前。

人群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重新恢复了那种死寂。

仿佛刚才那一幕,从未生。

林渊看着这一切,袖中的手指无声地蜷曲,又缓缓松开。

他看到了。

看到了这支军队的底色。

他们对百姓的欺压,甚至都不是出于主动的恶,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以为常的麻木。

他们自己也处在崩溃的边缘,只能通过向更弱者施暴,来确认自己仅存的一点点权力。

这样的军队,如何守城?

独轮车吱吱呀呀地走远了,油布的一角被风吹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不是粮食。

是尸体。

几具同样穿着破烂号坎的士兵尸体,胡乱地堆叠在一起。

原来是收尸队。

林渊明白了。

城防的压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连收敛战死同袍的尸体,都需要用这种近乎恐吓的方式开道。

他从门洞里走出来,混入人群,跟在独轮车后面,不远不近地走着。

他想看看,这些尸体会被运到哪里,也想看看,这座城市的权力中枢,究竟烂到了何种地步。

独轮车穿过几条同样死寂的街道,最终停在了一处开阔地前。

这里似乎曾是一个临时的粥棚,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破碗和烧黑的柴火。

此刻,粥棚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个同样推着独轮车的兵丁,和中间一片被石灰草草覆盖的巨大浅坑。

一股浓烈的尸臭,混合着石灰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是乱葬岗。

那两个兵丁熟练地将车上的尸体掀进坑里,动作粗暴,就像在倾倒垃圾。

“三具,记上。”

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拿着一本破旧的册子,在一个名字后面画了三笔。

“头儿,今天的份儿够了吗?”

推车的兵丁搓着手,讨好地问道。

“还差得远!”

小头目不耐烦地挥挥手,“上面说了,抚恤银子按人头。

死的越多,咱们总兵大人能报上去的数就越多。

赶紧的,去下一段城墙,听说彰义门那边,昨晚又被摸上来一波,尸体多得是!”

“得嘞!”

两个兵丁推着空车,转身又朝着来路走去,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喜色。

仿佛去收敛同袍的尸体,不是一件悲伤的事,而是一趟有利可图的差事。

吃空饷,已经吃到了死人头上。

而且是如此的明目张胆,如此的肆无忌惮。

林渊站在远处,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一片漠然。

他脑海中那张属于大明的国运图,此刻仿佛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那些侵蚀疆域的黑色墨迹,不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具象化成了眼前这个巨大的尸坑,具象化成了那个小头目册子上的每一个笔画,具象化成了那两个兵丁脸上麻木而贪婪的笑容。

他正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更多值得看的信息。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从另一条街巷疾驰而来。

为的,是一个身穿华丽曳撒的太监,面白无须,神情倨傲。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番子打扮的精悍男子,腰佩绣春刀,眼神阴鸷,正是东厂的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