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守住一个缺口,闯军能再撕开十个。
用这种添油战术,用人命去和李自成那几十万大军硬耗,他耗不起,崇祯更耗不起。
六个时辰。
国运图给出的时间,精准而残酷。
一旦士兵们从他带来的狂热中清醒过来,一旦他们现,即使主帅如天神下凡,他们依旧要面对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敌人,依旧要不断地死去,那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信心,便会瞬间崩塌,甚至引更严重的反噬。
不行。
必须找到一个更具决定性的突破口。
一个能从根本上动摇闯军军心,扭转整个战局的方法。
“大人。”
一名游骑营的校尉快步走到林渊身后,单膝跪地,声音沉痛,“西直门战损已经初步清点完毕。
我军……阵亡八百六十四人,重伤一千二百余人。
其中,您亲自镇守的那一段,伤亡最轻。”
林渊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
了一声。
“将重伤的弟兄立刻抬下去,交给城内的医官。
战死的,收敛好尸体,记下姓名籍贯,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我林渊养了。”
“是!”
校尉重重叩,眼圈有些红。
“另外,”
林渊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冷得像一块冰,“把闯军的尸体,都给我就地吊在城墙上,尤其是那个独眼龙的,给我挂在最高最显眼的地方。”
校尉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渊的用意,这是在震慑城外的闯军,同时也是在向城内的守军宣示战功。
他心中一凛,对这位主帅的敬畏又深了一层。
他不仅有万夫不当之勇,更有雷霆霹雳之心。
“遵命!”
校尉领命退下,城墙上很快便忙碌起来。
幸存的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他们抬走同伴的尸体时,动作很轻,脸上是麻木的悲伤;而当他们拖拽闯军的尸体时,则毫不客气,嘴里还咒骂着,将所有的恐惧和愤怒,都泄在这些冰冷的尸体上。
林渊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城外。
他的大脑,在“顶级谋略”
光环的加持下,正以一种乎常人的度飞快运转。
防守,是死路一条。
那么,只能是进攻。
可怎么进攻?出城野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京营这点兵力,就算加上他的三千白马义从,在平原上和几十万大军正面硬碰,也是自寻死路。
必须找到闯军的弱点。
任何看似强大的事物,都必然有其脆弱之处。
李自成的大军,看似势不可挡,但几十万人汇聚一处,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他们的后勤补给,必然是他们最大的命门。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划破了林渊脑中的迷雾。
但他对闯军的后勤路线、粮草囤积地点,几乎一无所知。
小六子的情报网虽然厉害,但主要集中在城内和江南,对于闯军这种大规模军事集团的内部情报,还无法做到如此细致的渗透。
贸然派白马义从出去,就像是无头苍蝇,找不到目标不说,反而会暴露自己最大的底牌。
需要更精确的情报,更周密的分析。
他需要一个能够站在更高维度,俯瞰整个棋局的“眼睛”
。
林渊的脑海中,浮现出一道倩影。
那女子温婉如水,却拥有着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智慧。
柳如是。
她的“顶级谋略”
,与自己的“顶级谋略”
或许有所不同。
自己的更偏向于临场决断和战术推演,而她的,或许能从更宏观的、人心的角度,看到自己忽略掉的东西。
想到这里,林渊不再犹豫。
他将千里镜交给身旁的王头儿,声音不容置疑:“这里交给你,在我回来之前,守住。
有任何异动,立刻敲响警钟。”
王头儿受宠若惊,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千里镜,像是接过了千斤重担。
他挺直了腰杆,大声应道:“大人放心!
除非俺死了,否则这城墙丢不了!”
林渊点了点头,转身走下城楼。
他没有回自己的临时指挥所,而是径直朝着陈圆圆所在的那个秘密据点走去。
当他推开院门时,看到柳如是和陈圆圆正站在院中的一棵石榴树下,似乎在低声交谈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