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激与崇拜,都有了明确的指向。
“林大人呢?”
“林大人在哪儿?”
人群开始向着东便门的方向涌动,他们想要亲眼看一看,这位传说中如同天神下凡的救世主。
城墙上,士兵们自地围成一圈,将林渊护在中间,隔开了那些过于狂热的百姓。
他们看着林渊的眼神,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上下级,而是一种近乎于看待神只的虔诚。
一个老妇人,在儿子的搀扶下,挤到了最前面。
她手里捧着一个用粗布包裹的东西,高高举起,声音颤抖地喊道:“林大人!
老身家里什么都没了,就剩这两个鸡蛋,是留给我孙子保命的!
今天,我把它献给您!
您才是我们全城的救命恩人啊!”
林渊的目光,落在那双布满皱纹、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的手上,落在那两个朴实无华的鸡蛋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他能看到老妇人眼中的真诚,能看到周围百姓脸上那种自肺腑的感激。
这些目光,比任何刀剑都要滚烫,足以融化钢铁。
他心中那片因胜利而带来的平静湖面,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他走上前,没有去接那两个鸡蛋,而是伸出双手,轻轻地将老妇人举着的手按了下去。
他的手很稳,掌心干燥而温暖。
“老人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这鸡蛋,比黄金更珍贵。
留给您的孙子,他需要长身体,将来,跟我们一起保卫这座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一张张仰望他的脸。
“我林渊,还有在场的每一位将士,守的不是城墙,不是皇上,而是你们,是城里这千千万万的百姓。
只要你们还在,只要人心还在,这北京城,就永远不会破。”
这番话,没有豪言壮语,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涌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田。
“林大人仁义啊!”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再次响起。
“林大人万岁!”
“大明万岁!”
这一次的呼喊,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整齐。
那是一种找到了主心骨,找到了信仰之后,从灵魂深处爆出的力量。
林渊站在人群的簇拥中,享受着这顶峰的声望。
他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回应着百姓的热情。
然而,在他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与这狂欢格格不入的冰冷。
他知道,百姓的感激是真实的,但也是脆弱的。
今天他们能因为一场胜利而将他捧上神坛,明天,他们也可能因为一场失败,或是一场饥荒,而将他唾弃。
民心可用,不可尽信。
他享受的,并非是这种被当做神只的崇拜,而是这股崇拜背后所凝聚起来的、可以被他所用的庞大力量。
有了这股力量,他才能推行改革,才能招募新兵,才能将整个大明,按照他的意志去重新塑造。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穿透了狂欢的声浪,清晰地传来。
人群的欢呼声渐渐平息,他们好奇地循声望去。
只见远处的大街上,一队骑兵正缓缓而来。
他们只有不到三百人,人人黑甲,马匹也是清一色的黑色。
他们没有举火把,像是从最深的夜色中渗透出来的影子。
为一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眼神冷得像腊月的冰。
他们身上,每一个人,每一匹马,都散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一股彻骨的煞气。
许多人的盔甲上还插着断裂的箭矢,战马的身上也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口,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出呻吟,队形依然如同一块被血浸透的钢铁,纹丝不乱。
他们与周围狂欢的氛围,格格不入。
他们像是从修罗场归来的鬼魂,冷眼旁观着这场属于生者的庆典。
百姓们被这股冰冷的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向后退去,让开了一条道路。
这支沉默的骑兵,穿过人群,径直来到了东便门的城下。
为的赵云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他没有抬头,声音嘶哑却稳定。
“大人,白马义从,幸不辱命。
三百人出,二百八十三人归。
斩敌三千余,焚其帅帐,李自成……逃了。”
林渊的目光,从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