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钱彪的耳中。
钱彪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那几个老兵看到他,吓得一个激灵,连忙站直了身体,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将……将军……”
钱彪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走到一名正在费力地搬运一箱火药的新兵面前。那是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脸冻得通红,因为紧张,手都在微微发抖。
“叫什么名字?”钱彪的声音很平静。
“回……回将军,小的叫狗子。”少年吓得差点把火药箱掉在地上。
钱彪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帮他扶稳了箱子,又顺手调整了一下他背上火枪的背带位置。“别怕。”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厚实的手掌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林大人说过,我们手里的不是烧火棍,是能决定自己生死的家伙。你把它当成你的兄弟,它就不会在关键时候让你失望。”
他又看向那几个噤若寒蝉的老兵,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你们,也一样。从现在起,新老兵混合编队,他,”钱彪指着那个叫狗子的少年,“就是你们这伍的伍长。他的话,就是我的话。谁敢不听,军法从事!”
“什么?”那几个老兵顿时炸了锅,“将军,让一个毛头小子管我们?”
钱彪冷笑一声,猛地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
“锵——”
剑鸣声清越而冰冷,在呼啸的风中传出很远。
“我的话,你们也没听见吗?”
那几个老兵看着剑刃上反射出的寒光,瞬间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林渊在京城杀的人头滚滚。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连忙躬身领命:“是,是!我等遵命!”
钱彪这才满意地还剑入鞘。他知道,慈不掌兵。林渊不在,他必须用更铁血的手段,才能把这支成分复杂、人心惶惶的队伍,拧成一股真正的绳。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快步跑上城楼,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钱彪眼神一凝,对左右交代了几句,立刻转身下楼。
穿过几条戒备森严的街道,他走进了一家看似普通,早已关门歇业的茶馆。茶馆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口看似枯死的井。亲兵上前,按照特定的节奏敲击井沿,片刻后,井壁上的一块砖石被从内推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钱彪弯腰钻了进去,沿着狭窄潮湿的台阶向下,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数十名精干的汉子正在里面紧张地忙碌着。这里没有大声喧哗,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笔尖划过地图的摩擦声。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京畿地图,上面用各种颜色的标记,密密麻麻地标注着信息。十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摆满了来自各地的信件、卷宗和鸽哨。
这里,就是林渊一手建立的情报中枢,小六子的“蜂巢”。
小六子正站在地图前,他比之前更加消瘦,眼窝深陷,布满了血丝,显然已经多日未曾合眼。他手中拿着一支炭笔,正神情专注地在地图上画着什么。
“情况如何?”钱彪沉声问道。
小六子没有回头,只是用笔在地图上一个叫“卢沟桥”的地方,重重地画了一个红色的叉。
“比我们想的更糟。”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刘宗敏不是傻子,他没有走通州那条大路,而是绕道西南,直扑卢沟桥。那里是京师西南的咽喉,一旦被他夺下,他便可切断我们与南方的一切联系,并以此为基点,从我们防御最薄弱的西南方向,直接攻城。”
钱彪的心猛地一沉。林渊督造的城防,重点都在北面和东面,因为无论是李自成还是满清,传统上都是从这两个方向进攻。西南方向的广安门一带,城防相对老旧,兵力也最薄弱。
“他的前锋,有多少人?什么时候能到?”
“五千骑兵,全是百战精锐。”小六2子终于转过身,他将一张刚刚送来的情报递给钱彪,“他们昼伏夜出,沿途有本地的教匪接应,为其提供补给和向导。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日,他们就能兵临桥下。”
“三日……”钱彪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短。
“这还不是最坏的。”小六子指了指地图上,北京城内的一个区域,那里被他用黑色的笔圈了起来,“我的人发现,城南的一些米铺和粮行,最近有大量的粮食被秘密转移。而那些米铺的东家,都和一个叫张三的人有牵连。”
“张三是谁?”
“一个泼皮,平日里在天桥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