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但他们眼中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如此珍宝,却被用来欺压一个弱女子,当真是明珠暗投,令人扼腕。
朱由榔享受着万众瞩目的感觉,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珊瑚温润的枝干,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迷恋。随即,他抬起头,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台下的林渊。
“穷鬼,看到了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快意,“这就是本世子的赌注!现在,把你那柄破扇子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看看它到底值几个铜板!”
所有人的目光,又一次从那耀眼的红色,转向了那片素净的苍白。
在火树珊瑚王的光芒映衬下,林渊手中的那柄竹扇,显得愈发寒酸、愈发可笑。它就像是华美宫殿旁的一间茅草屋,形成了最残酷、最直白的对比。
吴子谦等人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哈哈哈,快拿出来啊!别是不敢了吧?”
“我看那扇子一拿出来,自己就得羞愧得散架了!”
然而,林渊的脸上,依旧没有他们期待的绝望和恐惧。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株珊瑚,片刻之后,竟点了点头。
“确实是稀世珍宝。”
他这句平静的称赞,让朱由榔的笑容一滞,仿佛一拳打在了空处。
林渊没有理会他,而是拿着那柄竹扇,缓步走到了场地的中央。他没有直接展示扇子,而是先对着孙致远和几位大儒的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孙老先生,诸位前辈。”他的声音清朗,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赌局已开,赌注已现。小王爷的赌注,是这价值连城的火树珊瑚王,它代表着财富与权势的极致,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先是肯定了对方的价值,这一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朱由榔都有些发愣。
紧接着,林渊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探寻的意味。
“但在下想请教诸位,也请教在场的南京父老。这场赌局,我们赌的,是金银价值吗?”
众人一愣。
林渊继续说道:“不,我们赌的,是‘情义无价’。小王爷的珊瑚王,固然贵重,可它贵在‘价’,是真金白银堆砌出的价值。在下想问,这株珊瑚里,可有‘情’?可有‘义’?”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
“它可曾为一个蒙冤的女子,说过一句公道话?它可曾为一段不屈的风骨,流过一滴同情的泪?它没有。它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炫耀着主人的财富,见证着主人的强权。它很美,也很冷。它代表的,是‘占有’,是‘征服’,而非‘情义’。”
这一番话,让现场的喧嚣声渐渐平息。人们开始思考,看向那株珊瑚的眼神,也从纯粹的惊艳,多了一丝审视。
朱由榔的脸色开始变了,他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怒喝道:“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宝物就是宝物,哪来那么多说辞!”
林渊对他置若罔闻,而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竹扇。
“至于在下的赌注,”他将扇子展示给众人看,“诚如小王爷所言,它或许一文不值。竹是寻常竹,纸是寻常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董小宛的脸上,眼神变得无比温柔。
“但它的价值,不在于竹,也不在于纸。它的价值,诞生于今日,诞生于此刻,诞生于这望江楼前。”
“诸位方才都听到了那首《桃花扇》。那首诗,不是在下的,而是董姑娘的。在下不过是借笔墨,将董姑娘那不屈的灵魂、泣血的风骨,描摹出来而已。”
“所以,这柄扇子,它承载的,是董姑娘的魂!”
“它承载着‘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的世事无常与警醒!”
“它承载着‘桃花扇底说兴亡,血染江南当画看’的悲悯与气魄!”
“它更承载着‘借着美人心头血,画成一枝桃花斜’的决绝与清白!”
林渊每说一句,声音便高昂一分,情绪也愈发激荡。他手中的扇子,仿佛不再是一件死物,而被注入了鲜活的灵魂。
“小王爷的珊瑚王,是用十万两银子买来的。而我这柄扇子,是用一颗不愿屈服的心,和另一颗愿意为之挺身而出的心,共同铸就的!”
“它的价值,在场的每一位都亲眼见证了它的诞生!它代表的,是共鸣,是理解,是危难之中的援手,是强权之下的风骨!”
林渊的声音在望江楼前回荡,掷地有声。
“现在,请诸位评判。”
他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