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外面,风吹得哗哗作响,寒冬将至,现在白天的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是一日冷过一日。
石守信在帐篷里看书,书名叫《四民月令》。
这书表面上只是一本农书,但实际上,它是汉代世家顶流智者,所...
夜风穿廊,吹得檐下铜铃轻响。阿禾坐在赤泉驿小学的门槛上,手中摩挲着那支炭笔的残骸??笔芯早已磨尽,只剩木壳泛黄。她望着七十二盏灯在远处山脊次第亮起,像一串不灭的星河,横贯西域。身旁孩童已熟睡,怀里还抱着《百女吟》的拓本。她轻轻为他盖上外袍,起身走向院中那面“言壁”。
墙面上的名字如今密如繁星,不止七十二个。每一个新添的名字都由幸存者亲笔写下,墨迹深浅不一,有的颤抖,有的刚硬,却无一退缩。阿禾用指尖抚过其中一行小字:“沈氏?婉娘,建康人,十九岁,殁于恒农春社祭。”这是她从《贡道纪略》中抄录后补上的名字,也是当年陶瓮底骨片所指之人。十年追寻,终让她将一具无名尸骸还原成一个有家、有姓、有生平的女儿。
她正欲转身,忽觉地面微震。片刻后,启明自沙丘疾行而来,披风染尘,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敦煌急报,”他喘息道,“迦陵在高昌被截住了。”
阿禾瞳孔一缩。“怎么回事?”
“她带着三十七份新证词前往交河城,准备与吐蕃信使交接《沉默者名录》第三卷。但在白水镇外遭伏击,护队五人当场身亡,迦陵重伤被捕。对方不是官差,也不是寻常匪徒??是‘灰鹞’。”
“灰鹞”二字落下,空气仿佛凝固。这不是人名,而是代号,专指那些未被列入通缉榜、却继承玄鹞体制运作逻辑的新势力。他们不再以宗教为幌子,反而打着“新政清吏”“肃贪除弊”的旗号,在各地设立“净业司”,名义上查封非法寺院,实则接管原有网络,继续抽取人口资源,只是手法更隐秘、流程更官僚化。
“谁主使?”阿禾问。
启明摇头:“目前无法确认。但据目击者描述,带队的是个戴青铜面具的女子,操吴语口音,左腕有凤凰刺青。”
阿禾心头剧震。吴语……凤凰纹……那是南朝内廷女官才有的标记!难道连建康宫中也已渗透至此?
她立刻召来聋哑青年??他虽失声,却耳聪目利,五年来靠手语与图记传递情报从未出错。此刻他迅速展开一幅羊皮地图,在高昌、伊吾之间画出三条红色虚线,又指向玉门关方向,比划出囚车形状,再以掌劈颈,示意时间紧迫。
“他们要把迦陵押往洛阳。”阿禾低声道,“走玉门?酒泉?张掖一线,最快七日抵达清都寺旧址改建的‘净业总衙’。一旦入狱,就再难救出。”
启明皱眉:“可我们兵力不足。乌仁娜的护声队正在龟兹应对一场突如其来的‘疫病清洗’,说是有人散布‘邪教余毒’,一夜之间拘捕了四十六名识字妇人;沈昭容则被困在建康,因《丝路人权共保盟约》提案触怒皇族,被软禁于钟山别院。”
阿禾沉默良久,忽然抬头:“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劫囚。”
“你疯了?”启明惊道,“这不只是对抗地方官府,而是正面挑战整个‘灰鹞’体系!一旦动手,朝廷必以‘叛逆’罪名全面围剿共审庭,所有小学都将被查封,五年心血毁于一旦!”
“你以为他们等到现在才动手,不是为了这一刻吗?”阿禾冷笑,“放任我们查案、曝光、立碑、办学,就是为了等我们形成气候,再一举铲除,名正言顺地宣布‘共审庭乃乱党’。他们要的不是秘密,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