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坤眯着眼打量刘浪,咧嘴一笑:“好!
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今天可就不客气了。”
“坤哥能瞧上我们刘记的海鲜,是我们刘记的福气。
您要是真喜欢,整船都送给您!”
刘浪一时嘴快,吹得周围同行直瞪眼,恨不得用眼神剜了他。
兄弟,适可而止吧!
原本答应送几只龙虾、几条老鼠斑,回去跟东家提一嘴,顶多被骂句衰仔。
现在夸口要送整船鱼获,万一靓坤当真了,别说在场的人担不起这责任,恐怕三成东家都得去跳海。
刘浪这种靠嘴皮子哄女人吃软饭的货色,眼看有机会巴结江湖红人靓坤,哪还顾得上刘二?在他想来,坤哥这样有头有脸的大佬,自己敬他一尺,他必定还一丈。
说送整船,坤哥难道真会收下不成?
……
早年的西贡码头,东星的冯一伙人和联合社的丧b一帮人,还有其他大小社团,每逢渔船靠岸都会派人来揩油。
各家鱼行早已习惯,船一靠岸就得孝敬些硬货给这帮瘟神。
如今洪兴打下这里,靓坤独霸码头,反倒成了好事。
毕竟他们几个人能吃多少海鲜?
刘浪嘴上没把门,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他提前数过人数,打听到靓坤今晚要宴请两位贵客,加上手下马仔,总共十五人左右。
十五个人,一人吃三斤海鲜顶天了。
用四五十斤海鲜换坤哥一个人情,值!
可刘浪这一搅和,直接把场子抬到了天上。
在他放话送整船后,其他人连口都不敢开了——这局面谁接得住?
靓坤正愁没借口挑事,没想到冒出个二五仔主动搭台。
以他的精明,岂会放过这机会?
“刘管事说了,整船都能送我。
你们呢?总不能让我拿条带鱼招待朋友吧?”
靓坤搂住刘浪肩膀,冷眼扫视众人。
“坤哥说笑了,带鱼哪配招待贵客?”
“您看中什么,随便拿……”
一众鱼行管事只能硬着头皮应和。
陈志钺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靓坤身后扮马仔。
听到“随便拿”
三个字,立刻接茬:“随便拿?说话算数?”
“算数!
绝对算数!”
被盯上的管事擦着汗咬牙道。
靓坤一拍巴掌:“你们呢?”
“一样!
一样!”
“坤哥和各位大佬看中的,尽管拿……”
气氛烘到这儿,众人连推脱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在心里求神拜佛,盼着这帮洪兴仔别玩得太狠。
可世事偏偏就这么邪门——钺怕什么,钺来什么!
靓坤等待多时的时机终于到来:“傻强,还愣着干什么?带兄弟们上船!
今天这些渔船的货,全归我们了!”
“坤哥!
您来真的?!”
傻强领着手下驱赶搬运工人时,刘浪的笑容瞬间凝固,周围众人也吓得脸色惨白。
“坤哥,求您给条生路……”
“坤哥,高抬贵手,条件好商量!
码头安保费我们愿意翻倍!”
“坤哥,这批海鲜是各大酒楼预订的,不能开玩笑啊……”
“坤哥,我们记鱼艇的东家和伍国华是结拜兄弟,您看这情面……”
——
没背景没底气的,当场跪下;
没背景但有点门路的,以为靓坤借机抬价,立刻答应加钱;
有白道关系的,暗中施压;
有黑道靠山的,委婉攀交情。
短短几句话,人群的反应便分出四等。
靓坤却懒得理会,径直护送陈志钺返回码头管理处。
几个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年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事者。
“糟了!
拜错菩萨了!
得赶紧请东家出面!”
“怕什么?靓坤先坏了规矩,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报警!”
“要报你报!
我家船还得在这儿停,可不敢惹他。”
众人七嘴八舌商议对策,刘浪却悄悄溜出人群。
他心知再待下去恐有性命之忧,匆忙驾车逃离码头,躲进附近士多店拨通了西贡警署电话。
警员刚准备出警,代理署长咸虾便拦在门口:“不用去了,案子已被其他部门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