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安平似是没察觉到王天风的古怪神色,而是自顾自道:
“以前悄悄对一个共党这么做过,我以为对方也会屈服,但我想错了,这反倒是遂了他的意——他死的时候,还带着笑呢,那笑,我到现在都能想起来。”
其实没有这回事,这只不过是张安平故意打的一个补丁罢了,但轻描淡写的从他嘴里出来,而他又是赫赫有名的大特务张世豪,谁会质疑?
“老王,你说他们中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会有这样坚韧的神经?”
王天风摇头,没有回答。
其实他有答案。
曾经有一个热血的青年,他被捕后面对死亡,淡然的写下了一首诗,其中有一段是:
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但后来,他却成为了赫赫有名的卖国贼!
曾经有很多很多像他那样的热血青年,面对一次又一次失败的起义,依然慷慨从容,最终在武汉点燃了汹汹的烈焰,让整个中华的大地改天换日!
那时候的他们,背负着理想、信仰和希望。
为了理想、信仰和希望,他们从没有在乎过自己的生死。
但后来,理想、初心、抱负,全都化为了乌有——是浑浊的世道污染了他们么?还是他们……融入了浑浊的世道?
王天风目光茫然,抗战时候,他见多了军统中的英杰面对日本人的残酷手段却咬牙死撑的事,可他也见过那些咬牙死撑的英杰,在抗战结束后迅速的腐化的事。
是这个世道的缘故么?
王天风茫然。
张安平似是也有心事,便没有继续说话,两人沉默着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次,张安平没有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而是跟王天风一块儿坐到了沙发上,在一阵沉默后,他率先出声:
“心累?”
很突兀的问话,但王天风知道张安平问的是什么。
王天风难得的叹了口气:“突然间厌倦了。”
“那你也不该拿你做这个代价!”
张安平幽幽的说:
“和我并肩的兄弟,越来越少了。”
“知道吗?第一次见袁农的时候,那时候……”
张安平似是怀念:“那时候,我是跟老七一起过去的。”
“我们是什么时候分道扬镳的呢?我想起来了,是那一次上海三区合并,表舅让我推荐谁去外任,我选择了老七。”
“从那以后,他就对我有意见了。”
一抹苦笑扬起,张安平意兴阑珊的道:
“老王,你说权力就真的那么重要么?为了权力,老七跟我最终反目成仇,为了权力,毛仁凤一次又一次的掀起争斗,为了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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