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不是让你去‘赢’,是让你不‘输’。”高顺淡淡,“‘赢’在‘阵’,不在‘器’。记住四个字——‘四步一停’:步出四步,停一拍;盾前推、矛后挑、弩斜压、短刀护裆。——谁先乱,谁先死。”
“诺!”
张辽在另一侧,带轻骑五十,夜地演“鱼骨阵”。他以篝火为点,在雪地上以弧划出一线,剑背轻敲坐骑颈:“鱼骨阵要的‘骨’,不是人,是‘意’。看到旗风从右偏,骨向左抵;看见烟从背起,骨先前探;看敌阵‘约’字旗起,骨便作‘合’——‘合则静,不合则游’。你们是风里的人,不是火里的。火是陷阵营的,你们要做风,去试沙、试冰、试草根。——给我‘游’起来,不许硬顶。”
“诺!”轻骑分解如鱼散,夜雪里蹄声轻,重又在另一侧合成一条浅浅的线。
“鸩”首则在更外的黑里走。他不许火、不许语,只许手势。那支手从芦苇影里、土井旁、旧井口、雪堆后伸出,轻轻一点,就有人把帆布卷从泥里抽出,把松油坛子从芦根下掩紧,把鹧鸪哨埋在一块看似随意的石头下。所有东西都离水近三步,离火远五步;离路近五步,离旗远三步。这样的尺度,是这支影子队伍日日夜夜磨出来的“尺”。
陈宫站在一口土窑前,窑里是新烧的“火壶”—陶胎厚,腹大口小,肚里灌了半壶松油、半壶沙。一个少年提起来,差点没稳住。陈宫按住他的手:“重,是好事。你们扛的不是壶,是‘路’。——记口诀:‘壶不离砂,火不离水’。‘水’不是河,是‘人心’。人心在,火才能用;人心散,火必反噬。”
少年点头,耳根通红。陈宫淡淡一笑,又转身去看另一边的“云梯骨”。匠长禀:“今日能立两节,三日可达灰台腰,七日通暗道。”陈宫抬眼看了看雪线,思索片刻,回道:“四日。——第三日夜,岗上‘伪身’增至九具;第四日寅初,云梯伏地,暗道入井。——时间,得借荆襄‘缓’。”
他说话时,远处的鹿门,第二灯仍只亮两回。那就是“缓”。
——
新野,雪更大了。城头白旗在雪中更白。粥棚前“工代赈”的报名处延伸到午门下,手里拿着木牌的乡丁一个个脚上沾着泥雪,被风吹得眼红,仍要凑上前去问:“修城要几日?修渠几两?修桥几工?”赵云腰束白绫,立在廊下,目如点漆,声音不高却穿得远:“先城,后渠,再桥。‘工代赈’不迟,不逼。按券、按印、按工。——无欺,无拖。”
许攸坐在案后,把并州命署拍在账头边,笔如走蛇,噼里啪啦落下字来。他身后,三张板子分列:左边“赈”,中间“工”,右边“商”。有人来问:“许监军,俺这家是外来投附,孩子饿得坐不住了,能不能先挪一份?”许攸抬头,目光并不温,音却软了一句:“可以。——但要记账,记在我这一栏。三日后,若户籍无误,此账归‘赈’,若有误,用‘工’抵。”他敲敲板上的“工”字,“这就是‘借’。借不是白给,借是‘先活’。”
说完,他抬眼朝远处看了一瞬——那里,司马徽提着药篮在雪里走,篮里青蒿与连翘被雪打湿,绿得发亮。许攸忽然想起那一句“钥匙开门,亦可扣门,扣多门会坏”,鼻尖一酸,赶紧低下头去写账,怕被谁看见自己眼里那一瞬的水。
粥棚中,刘备亲自持勺。张飞扛柴而歌,关羽磨刀不语,赵云穿梭如风。鲁肃再到时,袖上尽是飞雪,他笑着拱手:“江东三十舫已行二十,盐船加挂‘关津印’,走支汊,避了黄祖卡子;另外,有两条‘空舫’,可作‘人渡’。”
“人渡?”刘备一怔。
“送匠。”鲁肃指了指城内,“你们修渠修桥,需要匠;江东有匠,愿以盐换‘券’。——当然,印要同押。”他将一枚小印递上,“吴侯给的‘关津借道印’。”
刘备接印,沉甸甸。他抬头看鲁肃,忽然笑:“子敬,此‘印’,像一只手。”鲁肃也笑:“手给你,你拿来做‘路’。”
“路”字落下,刘备胸口护心镜后那条细纸又烫了一瞬:缓行护民。他握着印,忽道:“子敬,我要借你的手,再借一次。”鲁肃挑眉。刘备道:“借你之手,去鹿门,问一问那灯,何时能亮第三回。”鲁肃郑重一揖:“与。”
赵云在旁端起药篮,对鲁肃拱手:“子敬若去,云愿同往。”鲁肃笑,“好,去。”
——
许都。将坛祭后三日,城中仍在谈“守约”。郭嘉照例咳,却更瘦。他与荀彧并肩于相府廊前,听城里巷中的论声,像雪压瓦檐后的细细水响。荀彧道:“奉先借我‘约’,白旗之内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