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海上粮道(2 / 5)

不得。”

“认不得,就学。”吕布把一卷旧海图展开,图上的墨痕被抚得光亮,“绿水学成,比红血难得多。”

郭嘉笑,笑里带着一丝薄薄的骄傲与疲惫:“此一‘粮道’,兼是‘名道’。徐州护的不是几船粮,而是‘信’——陆上信未稳,水上信就要接住。‘烛龙之眼’照进许都,‘无形之刃’稳住城内,如今,我们要在海上再点一盏‘鲸目’。”

“鲸目?”张辽挑眉。

“烛龙照陆,鲸目观海。”郭嘉咳了两声,指向广陵,“鲸目驻广陵,收风信、看潮簿、辨商票。一旦有人借‘海禁’为名作乱,护符、鲸目与‘听讼台’三处连动,证据一路接回。”

陈宫把两枚小印往案上一敲:“鲸目印在此。广陵与江都各设一处,主簿从龙越旧部里选。唐樱在许都,已探得‘中丞府’明日要出一纸‘海禁说帖’,言海上盗多,船多为贼所用,劝诸钱庄谨慎借银。”他看向吕布,眼神沉稳,“这话,他们说,我们也要说;只是我们说‘谨慎以法’,他们说‘谨慎以恐’。一字之差,心就不一样。”

吕布点了点头,目光在“江都”“广陵”两个小木牌上停了一瞬:“去人。江都我记得有个‘杜老篙’,当年开过两湖口,海风里练出的舌头最硬。请他来做‘舵匠头’,船、舵、篙、帆四件,缺一不可。另,许笛、糜竺,你们各自先拨五万钱,做护航与修港之用——不够再加。记住,钱是刀鞘,不是刀口;我们不要用钱割自己。”

众人齐声应是。

——

第三日,广陵外港。风由北转西,浪口小,海面像一张起伏微小的青铁片。岸上一夜间竖起了三面新旗,最中间那一面写着四字:“水行护符”。旗下搭了一张简陋的木台,台上摆着两枚鲸目印、三枚护符印、一面小鼓。台下人声汹涌:船主、渔户、挑盐客、押粮行、钱庄伙计混在一起,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木台边的那一堆木牌——那是本次护航的船名。

“石家‘黑腰’,杜家的‘灰舫’,江都的‘扁罐’,还有广陵官仓的‘白腹’两只——凑成十。”有人挤上台,想看牌又不敢碰。许笛穿着粗麻,站在台侧,一边敲着算盘一边说价,三两句就把一场可能吵成天的商谈,按在‘旧价’与‘护价’之间。

石吞涛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水,他把一枚护符扣在船头,护符下压着一片薄薄的青竹片,上刻潮汐时辰,另刻风向与夜火点位。他把竹片塞进衣里,抬手对着台上一抱拳:“走风!”

张辽站在堤头,回身看了看高顺。高顺已换粗布,额前一缕发被海风吹得紧贴,眼神却还是陷阵营那种沉。“问、观、试、断、扫。”他在心里默念,踏上‘白腹’的舷梯,回头只朝张辽点了一点头,便消失在桅杆乱影之下。

十船相继起锚。潮声像低低的号角,桅索上的木环与帆杆碰撞,出清脆的“哗啦”声。第一只船刚出港口,海面上冒出小小一簇白浪,像有人在水下往上轻戳了一指。石吞涛看也不看,握舵,右舷微收,船腹避开那道暗流,船头稳稳切过浪脊。

堤头围着的人爆出一阵小小的欢呼。有人长舒一口气,有人悄悄在袖里擦了眼泪。旁边的钱庄伙计看了看远处起帆的十只黑影,回头在账簿上“啪”地重重按了一方小印——“兑银”。印起红,红得有点像太阳刚从云缝里探出来的那一点头皮。

——

淮口,射阳外海。夜色将近,风道转快,浪上生着细碎的银尖,像锋利的小牙。高顺站在船尾,脚下一直在找稳,心里的无形之刃却慢慢变了调。他吩咐舵手:“离岸两弓,等风,等声。”舵手默然如石。海上吵闹少,听得见最远处帆布摩擦的“呲呲”。高顺忽抬手,指向西南:“那儿有‘声洞’——风像从一个洞里吹出来的。”

“躲?”舵手问。

“不,借。”高顺哑声笑了笑,那笑竟有些放松,“陆上一刀劈出去,海上要用肩膀‘靠’。靠好了,船自己会走。”他伸手把帆角略略放下,帆吃风,船身轻轻一颤,便像一条顺水的鱼,自己斜斜地滑了出去。

夜色全黑下来。星在云缝里闪,闪得稀,海像一面大镜子被人不耐烦地擦来擦去,时而明、时而暗。前方的‘黑腰’忽然扬了一点夜火,又迅速掩下。高顺看见那一星火光在黑里发出极小的一个‘跳’——这是约定的‘试’——前有船,遇暗流,船可过。高顺把手在空中慢慢压了一下:“过。”

十船排成一线,好像黑风里连着的一串念珠。每一颗珠子都在抖,每一颗珠子都在往前走。午夜时分,东边的云开了一道缝,月像一只被海风吹薄的钩,高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