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墨痕铸新基(2 / 4)

全身力气,鸠杖底端在青石地面上出一声轻微却清晰的“笃”

声,在这静夜中传出老远。

二、权柄之衡:元老院的构成与“权重”

算法

接下来的核心,是元老院的构成与那至关重要的表决机制。

“元老院,由各方推举贤能组成,”

张良继续道,笔尖在缣帛上游走,“然,席位之多寡,表决权之轻重,需有客观依据,否则便是另一场凭力取胜或巧言令色的无序争吵,与昔日盟会无异。”

萧何立刻铺开他核算了无数遍、几乎被摩挲得光滑的竹简,上面以极其工整的字迹罗列着各项数据。

“依人口、近三年平均赋税、核定之常备军力及过往军功、有效管辖之土地面积及战略价值,综合评定‘贡献度’,以此为基准,分配初始权重。

秦、楚、汉三方为初始核心成员,权重最高。

日后,新归附之地区、做出卓越贡献之学派、工坊大师、乃至德行昭彰之民间贤达,亦可依例申请席位,其权重由元老院根据其新增贡献审议决定。”

他的手指点着那些冰冷的数字,语气却带着一丝热切:“譬如,此项权重计算,需将巴蜀新农具推广后,预期之粮食增产潜力折价计入!

需将东海商会覆灭后,其海外商路打通后,预期之贸易收益评估纳入!

甚至,需考虑墨家机关术若广泛应用于水利、城防、军备所能提升之国力系数!

未来,力量不止于战场上的兵马多寡,更在于这能持续创造财富、改善民生、提升技术的‘活’的国力!

此乃万世之基,非一时之强弱。”

范增眯着昏花的老眼,凑近那些竹简,仔细审视每一个数字。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为项羽集团盘算,争取着每一个可能的权重百分点。

但内心深处,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套看似繁琐复杂的算法,比单纯比拼武力或玩弄权术,更“文明”

,也更……稳固。

至少,它提供了一个不用立刻撕破脸皮、可以长期博弈下去的舞台,一个能将争斗从沙场引导至算盘的舞台。

“表决时,”

张良的声音将范增从思绪中拉回,“重大事项,如修改宪章、对外宣战、缔结重要盟约、征收特殊赋税等,需获三分之二以上权重同意;一般事项,如日常律法审议、官员任免、预算审核等,过半数即可。

同时,为防多数暴政或关键一方利益被完全忽视,设立‘有限否决权’,但每位元老在一个任期内行使次数有严格限制,且每次行使需付出相应的政治代价,或让渡部分其他权益。”

三、基石之立:民权雏形与文明至高认同

争论最为激烈、甚至带着点火药味的,是关于“民”

的条款。

张良提出,笔锋沉稳:“宪章需明确,保障黔(百姓)之基本生存权——拥有田宅、免受非法侵夺与过度盘剥、遇灾荒战乱时有获得基本赈济之权;需保障其人身安全,不受酷刑、任意拘押及连坐之法;需保障其子女,无论贫富,有接受基础教化之机会,内容包括识字、算数、律法常识及农耕工坊之基本技艺。

此乃……文明之基石,亦是国力之源流。”

“荒谬!

此乃动摇国本!”

一名被特许列席顾问的、出身旧秦勋贵家族的法吏忍不住霍然起身,脸色涨红,“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

自古皆然!

若人人皆可据法诉讼,皆可识字明理,则尊卑何存?贵贱何以区分?秩序何以维系?!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他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带着旧时代卫道士的惊怒。

此时,一位一直沉默坐在角落、身着洗得白的儒袍的老者——叔孙通,缓缓开口。

他曾在秦廷为博士,素以精通礼仪、善于变通着称。

他先是对着激动的法吏微微摆手,示意其稍安勿躁,然后转向张良和萧何,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老夫以为,子房先生与萧何先生之议,虽有惊世骇俗之处,然细思之,亦有其理。

昔日《秦律》不可谓不细密,其初衷亦是为定分止争,维护秩序。

然其失在于过于严苛而少悯恤,如同只有骨架而无血肉,终失人心。

若能于律法框架之中,注入些许仁恕精神,明确底线,保障生民最基本之喘息,或可……减少民怨,稳固国本。

须知,民若能安生,则乱源自消;民若有智,则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