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久久不见凌霄这边有动静,担心那信中有什么话语伤害到了女儿,不免来至凌霄屋中。
“儿啊,莫不是那状元郎……”
“娘,殊文说要娘和爹爹随女儿一起进京呢。”凌霄脸上忽得绽开了笑容,一双还带着晶莹的眼眸看向正皱着眉头的程母。
“娘,往后我们两个人安稳了,殊文说要把娘和爹当做他的亲生父母看待……娘,你和爹随我一起进京罢!”
谁都知道,这故乡对于程家父母来说,算得上是一处伤心地。凌霄希望能带二人进京的缘故,一是有心侍奉二老,二来也是想让程家父母有个理由能够彻底离开这片故土。
如今张殊文主动提出来了,凌霄怎么能不欢喜?
“儿啊,娘同你爹年事已高,经不起这般折腾了。”
“你若是惦记我们,便常回来看望……”
程母没有说,如果二人随着凌霄跟去了京城,那么一切就都是张殊文说了算。
在人屋檐下,哪有不低头?上月凌霄回信时的模样本就被程母看在眼里,只是女儿有心藏起来,程母便权当做没看见——在心里在心里却是心疼女儿这样卑微的模样。
“儿啊,这徽州是你的家,这黄山脚底下有你娘和你爹爹,也有你的故友。”
程母说的隐晦,凌霄或许是听懂了,又或许没有:“娘,殊文会好好待你们的。”
“殊文是个……”孝顺?负责任?还是什么?除了未曾忘记同自己的这段情分,凌霄忽然发现自己竟不知如何去定义张殊文。
“殊文是个好人,知恩图报。”
“傻女儿,他即便是知恩图报,知的也是你的恩,图的也是你的报,与我们两个老东西又有什么关系?”黄土与苍天之间做了这么多年寻常人,程父既没有了当年的望子成龙,也少了许多书卷气。
张口闭口,只剩下一句:话糙理不糙。
“你自去和他过你们的日子,休要管我们两个老东西……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们两个照样能够活着。”
“至于什么京城的好条件,我们两个害死了一个儿子,便不能再拖垮一个女儿,没有那个福分,我们又何苦去添那个乱?”
程家父母这是摆明了不会进京了,凌霄张口又想劝,却也知道两夫妇的脾气,自觉说不过……
可算是把程父哄走了,程母留下来,坐在凌霄对面与人谈心:“儿啊,不是爹娘不愿意陪着你,只是去了京城,爹娘恐怕有许多不习惯的。”
“在这田里种了这么多年的茶,栽花种菜,若是让我们去管管状元郎家的花园还差不多……那状元郎家丈人、丈母,可不是我们会做的。”
“娘,这状元夫人我做得,这状元郎家的丈人、丈母,娘同爹又怎么做不得?”从小不得关爱,教坊妈妈又不会表达自己的关心,凌霄自然舍不得程家父母。
“儿啊……你可以常写信回来。”
这靠落魄时恩情维系的关系又能持续多久?程母不想把这一层说给凌霄听,于是宁愿留在这里,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恩情耗完了,凌霄也不用重新回到教坊去……
只是千算万算,程母终究不是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