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喜欢陪你这样的小孩子玩闹,你一直都在浪费我的时间。”他继续说着,每个字都像滚烫的炭火灼烧着自己的喉咙。
姜栖晚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裙摆上的小花。她抽泣着,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为什么……哥哥明明说过,喜欢和晚晚玩……”
祁深的身体猛地一震,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他想起那些被她笨拙涂抹药膏的午后,想起她举着歪斜的积木城堡时得意的笑脸,想起她唤他“哥哥”时眼中闪烁的星光。那些温暖的碎片刺痛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继续这场残酷的表演。
“所以别再来找我,回你家去。”他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说完,他眼底掠过一丝挣扎与不忍。余光瞥见此刻她站着的台阶,距离地板并不算远。
从这里推下去,不会受伤的,只要她能远离……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攥住她肩膀的手突然用力,稍一使力,她便失去平衡,踉跄着从台阶上摔下去。
姜栖晚跌坐在地上,手掌擦过粗糙的地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她懵了,短暂的空白后,疼痛与委屈化作汹涌的泪水。
她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肩膀剧烈颤抖,哭声撕心裂肺:“讨厌你!最讨厌哥哥了!”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下楼,辫子上的蝴蝶结在奔跑中凌乱地晃动,仿佛她破碎的心。
祁深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肩膀的温度。
他缓缓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染红了袖口。那疼痛却远不及心底的撕裂痛感。
他很想追上去,扶起她,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一切都是假的。可他不能,傅承煜的威胁像一座大山压在他肩上,让他寸步难行。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不配触碰她的温暖,不配拥有她的信任。
楼下传来傅承煜低沉的笑声,带着胜利者的嘲讽:“干得不错,祁深。”祁深闭上眼,他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痛苦与挣扎咽回腹中,重新站直身体,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空壳。
他知道,这场戏演成了,姜栖晚应该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他望着姜栖晚跑走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
风轻轻拂过,卷起他袖口上的血渍,在空气中散出淡淡的腥甜。那味道,像极了他们相遇时,他蜷缩在院子里,她踮着脚为他涂药时的气息。只是如今,那抹温暖,被他亲手推向了远方。
姜栖晚的哭声在楼梯间回荡,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门外。
祁深终于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他缓缓滑落,坐在地板上,将脸埋进双手。
那真的是姜栖晚印象中最后一次见那个少年,沈让提起这件事,她才恍恍惚惚的记起,原来当年陪自己玩乐的竟然就是祁深。